A2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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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1月07日 星期四 放大 缩小 默认   
“政清于下”
程念祺
  程念祺

  北齐时的杨愔,出身豪门,家里先后出过十二个刺史、七个郡守,父亲曾做过北魏的尚书令。但在北魏末年的战乱中,杨家家破人亡,只有杨愔和他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幸免于难。杨愔后来投奔了高欢,娶了高欢的女儿,官也做得不小。高欢死后,他的儿子高洋于公元550年废掉东魏孝静帝,建立了齐朝,史称北齐。

  高洋初立时,十分勤政,对宗亲贵族的违法行为也敢于制裁,大臣们对他是很敬畏的。但到了后来,他就变得残暴荒淫了。他酗酒,醉了就耍酒疯,甚至漫游街市,露宿街头;有时还脱光了衣服狂奔乱呼。这种事情,传得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有一次,他拦住道旁的一个妇人,要她说说对当今皇帝的看法。那女人不知眼前问话的人就是皇帝,说:“疯疯颠颠的,像什么皇帝。”他听后,马上把那个妇女杀了。

  他以杀人取乐。都督韩哲,一点事情都没有,被他当着众人叫到跟前,挥刀斩成几段。尚书左仆射崔暹死了,他亲自前去吊唁。他问崔暹的妻子是不是想念丈夫,崔暹的妻子说,结发夫妻,当然是很想念的。他告诉她,现可以去见丈夫了。说完,竟一刀将她的头砍了下来。

  如果他喝醉了酒,杀人就更随便了。他的两个亲弟弟,因为劝他不要喝酒,被他关入铁笼,然后杀害。他的淫乱,更是令人发指。高家的女眷,不分亲疏,他都要奸淫,或赏给左右,不顺从就处死。他看上了元昂的妻子,就把元昂召入宫中,令其伏在地上,将他一箭一箭射死。

  他是一个少见的暴君,神智上也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但是,就在他在位期间,朝政是交给杨愔处理的。那时候,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杨愔总是把朝廷的事情处理得有条不紊。然而,更重要的是,在这样一个暴君的身边做事,杨愔总是设法保护满朝的公卿大臣。

  有一个叫裴谓的人,上书批评高洋暴戾。高洋大怒,说裴谓这样的蠢人,怎会敢这样骂自己。杨愔担心他会杀裴谓,连忙打趣说,裴谓一定是想着法子要皇帝杀他,好从此成名。听杨愔这样说,高洋马上打消了杀裴谓的念头,说就是不杀裴谓,看他拿什么成名。

  杨愔能这样救人是很不容易的。高洋虽然以他为相,但同样把他当成可杀可打的奴仆。高洋如厕,要杨愔给他递送“厕筹(便后除秽用的)”。曾经,高洋还用马鞭抽杨愔的背,抽得他鲜血淋淋。有一次,高洋还企图用小刀划杨愔的肚子。还有一次,高洋把杨愔塞在一口棺材里,然后装上了丧车。

  说实话,整日伴着高洋这样的暴君,杨愔时刻都会提心吊胆的。杨愔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并不因为自己有危险,就忘了忍辱负重的道理。那时候,高洋一喝醉酒,就以杀人为乐。为此,杨愔把一些死囚关在宫殿旁的房间里,称之为“供御囚”。每当高洋要杀人取乐,就让他杀这些死囚,以免滥杀无辜。这样一来,宫廷中的恐怖气氛大大缓解了,不知有多少官员和宫廷其他人等,因此保全了性命。

  当时,朝廷大臣中,很多人对杨愔心存感激,因此对他的政绩也多少有些溢美之辞。他们形容当时的朝政,是“主昏于上,政清于下”。意思是说,皇帝是昏暴的,但国家的政事,因为有了杨愔,还是很清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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