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线紧绷,要帮忙需多观察
宋某现年52岁,案发前是本市郊区一个镇的副镇长。虽然只是副镇长,但因其任职多年,手握土地、规划、城建大权,一些建筑工程企业老板常常将他奉为上宾,吃吃喝喝络绎不绝。宋心里清楚,这些企业老板无非是想从他那里获得工程项目,赚上一笔。在宋某看来,跟这些人打交道要小心谨慎,因为他们不是“自己人”。因此虽然到他这里讨生意的人很多,但宋始终没敢越过雷池,做事还算中规中矩。
但一个人的出现,使宋紧绷的权力防线不知不觉中松懈下来。这个人,就是他的外甥女婿孙某。
孙以前并不是搞工程的,早年曾为宋开过车。2003年前后在农机站工作。说来也巧,当2003年宋赴任副镇长后,孙忽然拉起了一支工程队,开始承接一些修路筑桥之类的工程。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孙处心积虑的结果。他知道宋是棵大树,只要有这棵大树的护佑,他不愁没有工程做。果然,2003年底的一天,孙来到宋的办公室,一阵寒暄之后,转入正题,两人聊到了做工程的事情上来。孙便问宋:舅舅,我这段时间手里工程不多啊,日子很难过,您看您这边能不能帮我张罗几个工程做做?外甥女婿开口,宋一时也难以拒绝,便答应想办法帮孙接几个工程。但接下来的2004年,他并没有急于落实这件事,他还想再观察观察,看是不是可靠。
帮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转眼到了2005年,宋某看孙某在这个事情上挺能沉得住气,对他不催不问的,比较沉稳。宋觉得可以帮帮他。于是有一天,他把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总李某叫到身边,叮嘱道:我的一个外甥女婿想做点工程,你这里如果有合适的,就分给他做点……李老板听了,自然是心领神会,当即表示照办。后来,不仅孙从李处接到了工程,而且还将接到的工程挂靠在李的公司下面。
就这样,通过宋的打招呼,孙断断续续地又从其他老板那里接了不少工程,赚了不少钱。而且在此过程中,孙一直向别人介绍自己是宋的外甥,宋也不失时机地向那些老板介绍他这位外甥女婿,久而久之,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很多老板就看在宋的面子上给孙做工程,尽管知道孙没有资质。因为很多老板都知道,宋分管城建规划,镇里大一些的工程都是由下属部门报经其同意后提交镇长办公会议讨论决定的,而一些小工程无需报经镇长办公会集体决定,只要宋这个分管副镇长同意就行了。有不少工程项目,都是宋利用其分管基本建设的职务便利,以时间紧、任务急为由,不组织招标,而是召集有关人员采取讨论议标的方式,将工程直接发包给孙挂靠的公司。
孙尝到了发财的滋味。他知道这一切来得太轻巧,宋才是他能够发财的“定海神针”。
春节拜年,糖衣炮弹击垮防线
2006年春节前一天晚上,孙某到宋某家里拜年。本来晚辈给长辈拜年,是人之常情,但这次孙的拜年却显得不寻常了。孙先是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与宋聊了一会儿家常,聊着聊着,孙便从皮包里拿出一捆用报纸包好的钞票来,塞在茶几的抽屉里,嘴里还说:过年了,东西也不给您买了,这些钱您买些烟酒和补品。宋心里知道,这捆钱不会是个小数目,单纯的拜年不可能这么多。他想推辞,但金钱的诱惑实在太大,假意说了几句不要后,便收下了。等孙走后,他打开一看,一共是8万元人民币。
就这样,2006年到2010年春节,孙以拜年的名义,分五次共向宋行贿共计46万元,前面两年每次8万元,后面三年每次10万元。宋照单全收,并全部用于私人开支。这些钱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的人情往来的范围。
东窗事发,外甥女婿供出舅舅
2010年,检察机关在查办该镇农机站负责人邵某贪污受贿案中,发现了孙某在担任该农机站工作人员时与邵某有共同贪污行为。经过详细调查和审讯查明,两人在负责农机采购过程中,虚报惠农补贴比例,多收农户购机款,违规收取管理费用收款不入账,共同贪污公款高达26万余元。此外,邵、孙两人还分别收受贿赂9万余元和20万余元。
在深入取证的基础上,办案组发现孙在担任农机站负责人、工作人员期间,还承揽了1300余万元的村镇道路工程。这里面有没有猫腻?在法律和政策攻势面前,孙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交代了为承揽该镇道路工程,分别于2005年至2010年春节期间,分5次行贿给宋某46万元的犯罪事实。
其实,宋从孙被检察机关带走就已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但他还是心存侥幸,觉得孙是他的外甥女婿,应该不会供出自己。那些天,他的心里虽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外表上却故作镇定。他时刻注意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很快,当区纪委和检察院的办案人员站到他的面前,他知道自己完了。
到案后,在铁证面前,宋对接受孙贿赂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而且还主动供述,在2003年底2004年初,有一个做土方工程的老板王某,为了请他帮忙介绍工程做,曾向自己行贿人民币1万元,这笔钱后来被他当做零花钱用了。
2011年5月,宋被开除党籍;9月,被开除公职。最终,经检察机关提起公诉,法院对宋做出一审判决,认定其构成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6年6个月,并处没收财产人民币5万元。判决后,宋没有提起上诉。
本报记者 郭剑烽 通讯员 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