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农家乐闻到一股很熟悉又陌生的香味,是熬猪油的特殊香味。面对餐桌上的美酒佳肴,一边吃一边在寻思如何品尝那猪油的味道。看到一大碗白米饭上桌,我一下子想起儿时那油光光、亮晶晶的“猪油拌饭”,于是我用一个农家乐特有的大碗盛上白米饭,然后跑到厨房,和厨师打招呼,让他同意我舀一些猪油放入白米饭里。这猪油放入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后慢慢融化,饭香阵阵扑鼻,让人食欲大振。
同行的几位年轻人看着我不吃小菜和湖鲜,有些看不懂。我让厨师从厨房里把熬好的猪油端上,那是一大碗象牙色的猪油,年轻人看不出是什么。我告诉他们,熬好的猪油会凝结,挑一块放入白米饭中,拌一拌。他们按照我的方法去做,不一会都“哇塞”起来。此时,我有点倚老卖老起来了,告诉他们,这个猪油拌饭是我们小时候改善伙食的美味,在那时候也算是比较普通的美食。没想到,我们当年吃的猪油拌饭竟然大受这些年轻人的欢迎,他们还认为这样的美食绝对是奢侈的。
猪油拌饭在食物匮乏的年代,算是对身体补充营养,也是改善伙食的无奈之举,因为家长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经常吃这猪油拌饭的,常年吃对身体绝对有害,猪油会在体内积累,胆固醇就会增高,高血压、冠心病、胆固醇等病会导致食欲不振、消化不良。可在穷困的年代,那碗饭是我们的山珍海味,猪油的香味,只有尝过的人才懂得。
至今还记得每到天气凉快一点,母亲就会到小菜场用仅有的一些副食品票去购猪板油,回到家以后就在锅里熬,整个弄堂都能闻到它的香味。所谓熬猪油,先把猪板油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放入铁锅,铁锅里放一点清水、盐,盖上锅盖,等到一阵阵猪油特有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和弄堂时,身体中就有一种蠢蠢欲动想赶快吃到的感觉。锅里的猪油慢慢地从猪板油中熬出,猪板油熬干以后就是猪油渣。这猪油渣也是当天家里的一道美味。猪油渣炒青菜、猪油渣豆腐绝对是改善营养的美食。猪油熬好以后放入大的搪瓷碗里,冷却以后就会凝固,变成象牙色。为了能够经常吃,也可放入密封的瓶罐,以后炒菜、下面做汤时随时取用。家里能常年存有一罐猪油,心里就觉得特别踏实和富有。特别是老家有亲戚带新米上来时,这猪油拌饭家里一定是要吃上的。
那时候虽然家庭清贫,可对生活还觉得有美好的未来。那一碗碗猪油拌饭,让人在清贫与艰难中,对生活燃起了一个又一个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