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校园伴侣
嘉毅的学校里经常举办舞会。罗小微找到他,说邀他晚上一起参加学校的舞会。嘉毅见难以推托,心想就算消磨时间,陪她一起去看看吧,便答应了她。
学校的舞会一般由学生会组织,办在学校的小食堂里,把白天使用的饭桌移到四周,在饭桌的外围放了一排椅子,腾出中间的地方作为舞池。
嘉毅和小微来到小食堂,已经有不少同学了,平时好动调皮的男同学或因胆怯,或因舞技差而变得彬彬有礼,不敢轻易向女生发出邀请,大多数同学只在舞池周围观看,即使跳舞也仅围着舞池周边,舞池中央很少有人跳。只有一对舞伴在舒展动人的华尔兹旋律下,跳得非常有节奏,滑步流畅,摆荡自如,旋转潇洒,舞技炉火纯青,两人配合得浑然一体。
当这对舞伴走向舞池边缘时,嘉毅看清男生就是同宿舍的苏建。小微拉了拉他的手臂问道:“你认识跳舞的那对舞伴吗?”嘉毅说:“男生是我同宿舍的苏建,是历届生,大家叫他书记。”小微又问:“你认识和他跳舞的女生吗?”他记起来了,那个女生就是自己刚刚进学校时,一天晚上在宿舍门口见到的,便说:“不算认识,只见过一面。”
小微瞟了他一眼说:“看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是书记的女朋友,是他同班同学,叫陆文晴,很漂亮吧?也算得上校花之一,崇拜她的傻小子不少。”
他们的话说到这里时,苏建和陆文晴来到他们面前,苏建客气地和嘉毅打了招呼,问道:“你们跳舞了没有?”陆文晴在苏建的身后,很有礼貌地向他们微笑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嘉毅坦白地说:“我们都不会跳,只是凑热闹,来看看而已。”他指了指小微,又补了一句,“她可能会跳一点。”苏建就像一位很有亲和力的大哥似的,朝陆文晴说:“时间还早,我们各自带他们跳一曲吧。”
舞会进入了后半场,舞池里跳舞的人开始多起来了,在斑斓的灯光下,很难看清人的脸,平时认识的同学也变得难以辨别了,小微努力地辨别她认识的同学,并小声地向嘉毅作着介绍,显示出她广泛的交际。这时迎面过来一位男生,向小微发出跳舞邀请,她转身朝嘉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随那位男生进入舞池。
舞曲还没有结束,就见小微和那个男生已经下来了,男生将小微送到嘉毅面前,在离开时很有礼貌地向小微鞠了一躬。
嘉毅凑上去小声问:“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她摇着头说:“他呀,上去就踩了我两脚,跳得比你还差,没办法跳。”嘉毅大笑起来说:“竟然会有比我跳得更差的吗?还是人家在你大美女面前紧张了,才踩着了你的脚,你还要责怪人家,那真是太不领情了。”
小微对他的调侃并没有生气,反而向他介绍起这位同学:“他叫何麒,其实他人还不错,只是有点笨、有点自卑。可能认为自己是小地方来的,读书也不太用功,老是惦记着自己是所谓当官的儿子,莫名其妙地认为自己有优越感,或者曾经有过的优越感,好像在学校里很不能适应。”
星期六下午,嘉毅像往常一样回家,姐姐佳敏还没有回来,只有奶奶在家。由于佳曦中学毕业,被分配去了上海近郊农场,家里吃晚饭只有他和奶奶、母亲还有佳敏四人。
晚饭后,嘉毅的母亲将父亲平反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几个月前跟你们说过的,你们父亲平反的事情总算有了正式的结果,他们今天又叫我去了,说当年的隔离审查,现在定性为属于政治迫害,又对我说了一大堆大道理,应该相信组织是公正的,在这场政治浩劫中,受害的也不是你们一家,还说要听取我们家里人对补偿的意见。我心里很痛,你们父亲人走了,再也回不来了,补偿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她顿了顿,向佳敏和嘉毅扫了一眼,又深思熟虑地以平静的口气说,“以前我们家里受的苦,受的罪,给你们孩子造成的阴影,也不是能用钱可以弥补的,但我们的日子不能不过。我想我们也不要什么钱,让他们把你们姐姐从崇明农场调上来,在你们父亲的单位里安排一个适当的工作,免得佳曦在那里再受苦,我们一家人也能团团圆圆。我想你们父亲要是有在天之灵的话,也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