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鼻闻目睹满屋飘香的“鸭稻米”,是三年前在距周庄镇不远的一个叫高勇村的种粮农户家里。初听软糯苏州乡音的“压道米”时,不解其意,经这位年近五十的小高解释,方知原委,他特别强调:“鸭子也能放养的水稻田,能打剧毒的农药么?能施太多的化肥么?勿来事格!”闻此言,我就此认定这才是真正的绿色环保米。
“鸭稻米”是一年一季的晚稻,四月春暖雇来外地农工插秧,一直到十一月中下旬才能收割。由小高承包的几十亩稻田散布在碧波浩渺的湖荡区,种植期间,他将成群的童子鸭赶进稻田,鸭子在吞食各种水生物及稻飞虱等害虫的同时,也给稻田施了一潽堪称有机的鸭粪肥,真有一举两得之功。
时至深秋季节,稻熟鸭肥双丰收,小高全家的小康日脚喜悠悠。他在完成国家收购粮的指标后,总会有几千斤的余粮,除了自家全年的口粮外,当然还得送点给亲眷朋友尝个鲜,乐得做个蛮有乡土特色的人情。
自从周庄小院的知青好邻居谢兄陪我去买过一次“鸭稻米”之后,连续几年来,仅我每次千把斤的份额,显然有点搅乱了小高的余粮计划,于是,每年国庆节一过,他就要求我们这些老客户预报数量,便于筹划供应。
然而,买米容易,送米难。第一年的30斤一袋拉回市区后要扛上没电梯的五楼,真是累得气喘吁吁脚骨软,毕竟已不是当年在农场挑担扛包的小年轻了。接着,连续几天开车给亲友们分别宅送。一袋米的价格仅百把块,但宅送的时间成本却不低,尽管如此,转而一想,一年毕竟就这么一次让亲友们分享“鸭稻新米”,情谊已超出了米的本身价值,尤其是听到亲友们一致称好的反馈时,心里着实蛮开心,似乎证明了我这个曾经的“知青农工”还没丧失鉴米能力。
或许是“鸭稻米”给亲友们留下了太好口感的缘故,第二年,还是蝉鸣声声的大暑天,一些亲友就纷纷来电要预订新米了,弄得我哭笑不得,只好耐心地科普一下有限的水稻种植常识。这年,我自作聪明去邮局寄送,事先的找纸箱打包填单子之累,权当健身运动也罢了;出乎意料的是,邮局不如快递到位,收米的亲友得去各自所在地的邮局远道取米,着实给人添了不少麻烦。好在我已将30斤一袋的分量瘦身到了20斤,拎起来轻松多了,不然,为取一袋米而伤神,可真是事与愿违了。
前不久,今年的“鸭稻米”又登场了,我要的预定数已逐年递增到了三千多斤,喜忧参半的小高尴尬地与我协商:勿能再增加了,你总不见得逼我作假吧。话到了这份上,我也只能打住啦。其实,其中二千斤就一下子给小舅子单位的同事包了,人家叫他一声“周工”,好人缘的他就乐颠颠地给人家预定了。所幸,这些份额由他同事开车直接去拉回,无需我再操心了。今年,我一改邮局寄送为快递,尽管运费贵些,但能让亲友快捷尝鲜,我也乐在其中。
“鸭稻米”的故事仍在继续,这不,小舅子来电:他的同事们竟然会在休息天汇集到单位,计算着车行时间,等着新米的到来,像煞夜饭米就等它下锅似的……呵呵,看来好米是吃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