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我外孙来讲吧,前年幼儿园大班读完放暑假,他爸妈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就报了数学、拼音、英语和国际象棋四个班,让我们接送,弄得我们老两口一个夏天哪里也没去成。去年暑假还要“心黑”,一记头报了八个班——英语、美术、书法、游泳、乐高、小号、阅读作文、国际象棋。那些班分布在松江城里的不同方向各个区域,不把你忙乱得五荤六素才怪呢。
当然,牢骚归牢骚,我还是很乐意为外孙发挥余热。而且,跟着外孙去上学,还能蹭到不少课呢!
我是新中国建立初期上的小学,1966年高中毕业,那个时期的学生能见到多少世面?譬如国际象棋,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两年来,陪送外孙去学棋,在旁边看几眼,也晓得国象的“一二三四”了,可谓大开眼界矣。
还有游泳,我是在小河浜里学会的狗刨式,可人家教给我外孙的,又是自由泳又是蛙泳又是仰泳又是蝶泳什么的,规范得很,让人茅塞顿开,又羡慕死了,恨不能自己重新回到童年,也下水学点规范的动作。
最让我受益匪浅的是拼音。前年暑期,外孙去了一家培训机构学习拼音。我上小学时学的是注音字母,后来去注音而用拼音,我就成了注音拼音都不懂的人;加上平时讲普通话就是个“洋泾浜”,可又爱写古诗填古词,这就把我折腾死了。陪外孙上了拼音班,他在教室里听课,我在门外蹭课,一个暑期下来,基本上跟着外孙“毕业”了。虽然小赤佬生长在上海,讲上海话不来三,普通话倒讲得蛮标准的,学了拼音,后来又进了小学,更是发音精准,自然而然就成了我的“课外”小老师。只要发现我有发音错误的字句,他就会毫不留情地给我纠正:“大大,白日依山尽的尽是四声,你把它念成上声了,应该这样念——尽,尽……”经过外孙近两年的“培训”,如今我不但能较好地掌握平仄声,在电脑上用五笔字打字时若打不出字,也可以改用拼音打,嗨,还真管用。
在外孙参加的书法班里,我几乎成了旁听生。过去我自以为我的钢笔字在同时代人里算写得蛮好,毛笔字也还可以。陪外孙进了书法班后,就有点自惭形秽。我这写的哪是毛笔字?是用毛笔写的钢笔字!在陪外孙练基础笔画的同时,我聆听到老师对不同学员的指导,由此我才第一次听说了起笔、行笔、回笔、收笔等名词,也第一次接触到出锋、顺锋、逆锋、侧锋等书法知识,并被点燃了学习书法的热情。
陪着外孙去上课,其乐无穷;跟着外孙去蹭课,收获颇丰。
朱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