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筹观众
在大洋彼岸的好莱坞,点映已经有超过半个世纪的历史。在中国,点映第一次出现是在2002年。那年,张艺谋为了让《英雄》有资格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前在深圳举行了为期7天的点映。随后,《天地英雄》《如果·爱》《无极》等影片,也都采用过点映的形式。
不过,那会儿的“点映”只能算是一种商业大片炒作的噱头。而众筹点映这种模式的出现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这种模式的缘起,其实和文艺片在中国的生死存亡有关。
2016年,吴飞跃、秦晓宇作为纪录片导演,一起拍了一部讲述工人与诗歌的纪录片《我的诗篇》(见上中图),尽管它拿了国内几乎所有重要的纪录片奖项,并入围了金马奖和阿姆斯特丹国际纪录片节,可是发行公司最初的判定是:它不会有观众。无奈之下,吴飞跃决定通过互联网平台,用众筹点映的方式找到对的观众。
最终,这部影片通过众筹点映,在全国205座城市完成了1000多场放映,吸引了10万观众,并引发了包括人民日报、新华社等众多国内外媒体的报道。凭借众筹点映积聚的能量,还使《我的诗篇》成功进入院线公映,成为第一部由普通观众推动进入院线公映的电影。随后,吴飞跃便和朋友一起创立了大象点映这个平台,一来为了让观众看到更多想看的电影,二来也让自己和更多的文艺片导演藉此看到希望。
聚集同道
现在,每个人都可以通过网络,成为众筹点映的发起人,具体发起过程也不复杂:选定城市和影院,确定预期观众人数(一般在60人左右),提交给平台,之后点映平台会联系影院,确定票价和人数,审核通过点映申请。发起人如能在预定放映日期之前顺利召集到所需数量的观众,则排片放映。如召集不到应有的观众数量,则放映取消、全额退款。对于影院来说,这种形式,他们也非常愿意接受,毕竟保底80%的上座率,比起现在公映排片的平均上座率要高出几十个百分点。
点映,可以将对电影有着同一理想和追求的人汇聚在一起。无论是点映发起人抑或是普通观众,还有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凝聚着对电影的理想。大象平台目前四十多人的团队中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电影爱好者:有的是来报考上戏研究生的,来了上海,在平台上看到了苦寻不到的电影,于是考研之前先在平台熏陶熏陶;也有的是今年参加完上海国际电影节意犹未尽的,看到点映平台做着自己想要的电影,干脆不回家了,扎根干这行了……
相比院线排片,众筹点映更像一种自下而上的选择,能够吸引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为了集聚人气,点映平台一有机会,就在观影活动期间组织影迷交流互动。在一些点映发起人看来,这种针对艺术电影、纪录片爱好者的社区感,正是大象点映区别于传统观影的价值。在这里,不仅可以一起欣赏尚未公映的新片,也可以看到《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告诉他们,我乘白鹤去了》(见右上图)等虽已公映但少有机会登陆大银幕的冷门佳作。聚在一起的影迷三观相投,热烈讨论,也自然会成为朋友。
电影市场上的主流观众首选商业类型片毋庸置疑,像是枝裕和这样的艺术片导演的受众体量尽管不大,但愿意主动观看艺术电影的观众数量在稳步增长当中,虽然远远未到能与商业类型片受众抗衡的程度,但也是不能忽视的分众市场。
本报记者 吴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