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变成武器
1940年夏,德国已入侵波兰、占领挪威,击败并羞辱了法国,还打得英伦三岛全面溃败,几乎毫无抵挡之力。在宏大的历史视角下,《至暗时刻》聚焦5月到6月间的短短几周,真实再现了丘吉尔最艰难的时刻:军队孤立无援、国家摇摇欲坠、政党内与纳粹议和为主的政治风向。于是,他必须有所决断。最终,丘吉尔凭借“决不投降”的精神,把语言变成武器,凭借三次重要的演讲,尤其是最后一次慷慨激昂的演讲——“我们要在海滩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战场上、在大街上战斗,在山坡上战斗,我们决不会屈服”,最终鼓舞和带领英国取得了敦刻尔克大撤退的胜利。
要拍好一部人物片,或者说成就《至暗时刻》最关键的,是要对人物进行生动、准确、精彩的演绎。加里·奥德曼长得并不像丘吉尔,但在特效化妆的帮助下,经过他对丘吉尔口音(为了能够贴近丘吉尔的发音和声调,奥德曼专门找声乐老师帮忙调整)、步态(他改变了走路的姿势,背着手,略微驼背,略显笨拙)、细小动作(他故意说话时因稍稍紧张而左右小幅度摇晃)的悉心揣摩,奥德曼本人在影片中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了“丘吉尔”。
细节树起英雄
虽然丘吉尔擅长演讲,但该片在塑造人物时摒弃了激烈的长篇大论和痛哭流涕的内心独白,而是以扎实的细节,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一个真实而又充满力量的丘吉尔。比如,最初英国国王都觉得他很奇葩,莉莉·詹姆斯饰演的女秘书更是第一次见他就被骂到哭着跑出去,但在后来镜头里,他与妻子单独相处时流露出温情的一面;当得知女秘书的哥哥在前线后,几乎红着眼眶凝视着女秘书,眼神中有对前线士兵的愧疚,更显露出对国家的责任意识。比如,在足够真实的作战室里,丘吉尔端坐书桌前,手拿雪茄,因着急而声音略微发抖,当他稍显无助地对拉姆齐上将说“帮我”,又坚定地念白“我们得努力,至少把一部分小伙子接回来”时,一个英雄的形象便悄然树起。又比如,在地铁里丘吉尔与普通人“谈心”的那一场群戏,以及后来他把他们的名字逐一记录在火柴盒上一一念出的画面,即便只是文学化、影视化的表达,但无疑也是对英雄的成功呈现,让他们不再只有光环,而具有了人性,普遍的、共通的,能打动和感染观众的人性。
除了“丘吉尔”的出色发挥,一部好的传记电影,还得在导演、剧本、配乐以及摄影上做到几乎没有短板。《至暗时刻》的导演乔·赖特此前执导的《安娜·卡列尼娜》《赎罪》等影片是各大颁奖礼的宠儿,这次拍《至暗时刻》,他依旧与不少老友们合作。摄影师布鲁诺·德尔邦内尔则曾掌镜《醉乡民谣》《天使爱美丽》等经典影片,运镜流畅、光影运用得当,往往能让电影呈现出一种油画般的质感。此外,电影编剧是曾为《万物理论》执笔的安东尼·麦卡滕,配乐全程由奥斯卡得主达里奥·马里安奈利创作。
《至暗时刻》唯一的遗憾可能在于过于工整,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也就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旁逸斜出和灵光一现。除了惊艳的特效化妆,可能少了一些惊喜。
本报记者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