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 丹
教师节前夕,我在“夜光杯”发表《形诸心意的文字》一文,谈以往过生日或教师节,常被学生情真意切的祝福文字所感动,但也因有些学生送来礼物而深感不安。文章发表后,虽不能说一石激起千层浪,但周边同事、学生乃至亲友的反应还是纷繁复杂的。
首先就有同事开着玩笑好奇打听,我到底收到过学生什么礼物?贵重到什么程度?到底是退回了还是交组织了?也有同办公室同事打着哈哈说,以后给你周边挂上帘子,送礼的进来,把帘子拉起,免得我们看着眼红。而我的导师则认真为我出主意,说,坚持拒收厚重的礼物,是免除不安的最好办法。言下之意,我还是拉不下脸皮,拒绝得不够彻底。也有一位学生发来短信,颇为失落地问:难道上次送您那么好吃的蛋糕,您就扔了吗?更有不止一位学生说:老师老师,您这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教师节,给我们打预防针吧?
也有一位已经毕业的学生发来短信说:“看了文章开始反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习惯于用物质的东西来衡量这份礼物是否珍贵,生怕礼物太便宜,让收礼的人感觉不到情意,却忘了很有可能这礼物会为难他们。现在想想,相较于礼物,如果是我,我好像也更喜欢收到一份亲手写的卡片。”不过她最后话锋一转又说,“但是,老师以后假若您收到贵重的礼物也不要觉得有负担,因为老师您完全值得我们这样珍贵您。”
最为意外的,是一位学生居然发短信表示汗颜,说从读大学开始选我课,到后来读研,那么多年了,居然没一次想到要给我送礼。我看了心一紧。好在她马上说自己一贯散淡,希望老师不必介意。以她对自己汗颜的释然,也让我多少有点放心,不然我这文章岂不是起了反作用?
然后,教师节终于在阳光灿烂中走来了,对我而言,天空似乎还有一朵悬疑之云,因为我不知道,我用文章劝诫学生是否奏效。
这天一早,就有几位学生发我微信,写长了的,大多是把与我认识的过程很温馨地回忆了一遍:我给他们的最初感觉,他们在上课时渐渐从我这里受到的启发和感染,他们的兴奋以及他们过后的想法。比如:
“课上詹老师念到好的作业,里面有我,我很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每次在校园里遇到你,就会很开心。”
“真想回到您给我们上课的课堂,怀念以前的日子。”等等。
他们微信的开头,有些从我的那篇文章导入:“詹老师:既已收到您的叮咛,那便把教师节的心意形诸文字了。”有些则以我的文章大意来收尾:“我的这些小念想,算得上礼物吗?”
也有当天很晚才发的:
“詹老师:应该早一点给您送去教师节的祝福,奈何忙到现在才停下来。本来今天还想让我的学生来发,就写:祝我们老师的老师教师节快乐。可是又忙得忘记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有满满的幸福感。
第二天,在国外任教的姐姐发微信问:昨天没学生来送礼了吧?是不是今年教师节过得有些寂寞?
我回复一个笑脸,说:我把他们发来的文字转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