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话的食番菜,就是吃西菜。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外面吃饭正是食番菜,吃西菜。我记得当时奶婶抱着我沿南京路走,经过三友实业社,到永安公司附设的大东旅馆,在那里吃西菜。
我五岁回广州,没吃过西菜,但西菜馆常进。学校旁边有一家西菜馆,遇到家人没空,中午不送饭到学校给我吃,就让我到这西菜馆吃一碟明治牛饭。这明治与日本明治天皇无关,是英文minced的音译,意为切碎,所以明治牛饭也就是牛肉末盖交饭。
1938年我到上海,我父亲因为一直跟洋人打交道,吃惯西菜,就常带我去吃西菜。当时住在四川路北京路口腾凤里,附近西菜馆很多。腾凤里对马路青年会楼下是一家,四川路香港路口西侨青年会楼下是一家,四川路南京路口是德大西菜馆,德大旁边吉美又是一家,吉美西边马尔斯(后改东海)又是一家,马尔斯西边就是沙利文,沙利文当然供应西菜。特别是外滩和平饭店和对门的华懋饭店是高级西菜馆。吃西菜的地方多的是。
最好玩的是南京路西藏路口那家晋隆西菜馆,它名为西菜馆,实是中菜西吃。冷盆居然有卤鸭膀。
1940年我进大夏大学,它位于南京路江宁路口的梅龙镇酒家楼上,为了上学方便,我父亲让我和母亲住到现在住的泰兴路。这附近西菜馆多,有DDS、沙利文等等,但我都没有进去过。我大学毕业后到物资供应局工作,地点在中国银行二楼,中国银行四楼是个西餐厅,我就经常上去吃点心或者吃西菜。
解放后有文化俱乐部,那里供应中西餐,我常陪父亲去吃西菜。有时也上西区沙利文吃西菜。有一次和陈伯吹老前辈在作协开会出来,曾一起到这家沙利文吃西菜,巧遇陈伯老的学生,他们给我们会了钞,我吃了顿白食。
我还常去红房子吃西菜,那里烹调不错。现在我不出门了,孩子到那里吃饭,还会带点西菜回来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