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跟兄弟姐妹们为生活中的吃喝玩乐打架,那时恨不得把对方打死。长大后,姐姐和哥哥相继有了自己的事业,我在他们的事业中帮忙,于是我们不再打架。可是我们为了钱,却内心里打架,那种暗地里的打架是一种锥心的疼,比明着打架更疼。
再后来,因为父母的赡养问题,我们打架,父母夹在中间,看着我们为了这家多几日、那家少几日争得面红耳赤,打得唾沫星子乱飞,他们的笑是做出来的,极其难受。
后来父母都没了,我和成长中的儿子打架。开始是为了孩子的学习,后来是为了孩子的升学、婚姻,还有事业。我们打得不可开交,以至于儿子跑到了外地创业,一年也不见回来一两回。
现在终于没有人再和我打架,而且人家也不可能再和我打架,他们知道我打了一辈子架,跟我寒暄两句就走远了。我现在想找个人打架都找不到。
于是,心里烦闷的时候,便一个人待在家里,对着镜子说话,和镜子里的那个人打架,渐渐地,我患上了一种叫做“自语症”的疾病。
老婆先我走了,家里更加冷清,甭说找人打架,就是找人说话都成了奢侈。我老得不能动了,躺在床上,恨不得找人打场架,但儿子工作,离家千里之外。我不想再和人打架,我多么渴望哪怕是有个人来和我说说话。可是,没有。
我病入膏肓,想起了打架的岁月。那些曾经和我打过架的人变得那样地亲切,他们曾经陪我共度人生的一段精彩,现如今,我却连个打架的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