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他露出一个孩童般的微笑　　

　　金湖酒家小雅间的桌上，四个时令小菜，一瓶开启了的啤酒。汪涵摸着光亮的脑门，声音洪亮。“小雅，如果你与田野的感情没到破裂的地步，如果你不想放弃原来的家庭，如果你不是家里有个太阳外边有个月亮的人，我劝你，逃开江河！”“说啥呢？我听不懂。”“你听得懂的。江河在我那儿待了一下午，把他的心愿和跟你的进展对我露了一个透……”

　　“啥进展啊？他咋能这样啊？我们啥都没有啊？”“啥都没有吗？他没跟你表白吗？我知道你啥都没答应，明天呢？知道我为啥出现在这儿吗？受他委托来做你工作的！我刚对你说的话要是让他听到，他非杀了我不可。可谁让我不只是你俩的朋友，还是田野和皓容的朋友呢？”

　　“皓容？哪个皓容？”“建委工会主席乔皓容啊，你们应该很熟嘛！”

　　“不算熟，认识而已。噢，江河的爱人原来是她呀，很惊艳呀！”“应该是冷艳吧？”“听说她背景很深？”“她父亲是离休老县长。不过现在人们说她有背景不是指这个，而是……”“啥？”“你是建委下属单位的，会不知道？”“我才来几天呀？真不知道。”“算了，不说她了。话再转回来，我希望你千万别陷进去，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受伤，尤其是你！”“受伤？有那么严重吗？”“有有有！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的感情一旦泛滥就如同海洋，他的热情一旦点燃就如同烈火！我要提醒你的是惊涛骇浪之后可能是船毁人亡，烈火燃烧之后可能是焦土一片！”“天，是不是有点儿危言耸听啊？”

　　“嘘——他来啦。可别忘记自己刚刚说过什么。”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露出一个孩童般的微笑。放下杯，汪涵夸张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我有个采访得先走了，你们聊。”

　　江河一语不发，双眼炯炯，一眨也不眨地盯住我。“江河，我跟你说，我与田野是彼此的初恋，我们曾有浪漫的过去：琴声为我们传过意，歌声为我们传过情。虽说婚后在赡养老人上有争议，可毕竟没离婚。所以我没资格去爱或被爱！你对我的这份情，我会好好珍藏！就让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好吗？”

　　“不好！我的追求是与你没有一点空间，我的目标是与你零距离接触，我的渴望是与你不离不弃！”“请别这样讲。先撇开我的家庭不谈，说啥我也不能去破坏你的家庭呀！据我所知，你的家庭很好，乔主席可是才貌双全呢！”“那你总该知道丁三多吧？”“丁三多？就是以房多钱多女人多而出名的那个丁三多？”“对。前几年是咱市主管城建的副市长，现在是立新区委书记。”“他咋啦？”“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让我难堪？他是皓容的情人呀，金海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他的眼神望向遥远的地方，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我大学毕业被分到一中当老师，与皓容是经人介绍的。介绍人说她不止漂亮，跟她结婚还能从政，我屁颠屁颠去了，第二天皓容就为我引见了市长，婚后不久，市长就把我调到政府并被派往驻农村扶贫工作组。然而，有天早上……”

　　江河站在家门口，钥匙在门孔里旋转，嗯？门被反锁，略作思考，飞起一脚，咣！门被踹开了，三步两步跨进卧室，果不出所料。

　　客厅。江河与皓容坐在隔了茶几的沙发上。“你们多久了？”她漫不经心地跷着二郎腿。“在认识我之前是不是？”“是。”嘴角满是不屑地勾了勾。

　　“为啥在我们认识第二天就把我介绍给他？真是急于给我调动工作吗？……我不但要通过你的初审，还要通过他的复审，是不是？”“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你为他打过两胎，是吗？”

　　皓容惊讶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咋知道？”“咱结婚那晚，他在咱楼下徘徊了一夜，是吗？”皓容咬住自己的嘴唇，傲气已消散一半。“你们之所以选择我做遮羞布，以为我这个教书匠肯定是个窝囊废，即使知道了你们的事也会睁一眼闭一眼，是吗？”皓容再也坐不住，她跳起来向卧室奔去。“别费力气了，你的日记本被我保管了。“你——你究竟要怎样？”“很简单，把我从工作组调回来。你们断绝关系，让所有的成为过去。否则，你知道后果会怎样。”

　　“好……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