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台湾作家周志文先生的《记忆之塔》和《家族合照》之后,太喜欢;又去找他其他的书看。前几年周先生有《同学少年》在大陆出版,朋友小孟在网上找到了,买了送我。这就可以接着看了。
周志文先生1949年7岁那年随家人赴台并在宜兰罗东眷村长大。《同学少年》主要写其眷村时期的邻里同学,其中很多有趣的人和事,比如菜瓜师。
菜瓜师不是外号,是镇上的一个职业,五代单传,第五代传人恰是周志文先生的同学,名字也古怪,叫魏黄灶。魏黄是自创的复姓,因肩负两家血脉传承之重任,于是在魏黄灶上面的好几代,就有了魏黄这个复姓;魏黄灶的灶字,说是命中缺火和土,老魏黄倒也干脆,直接就给儿子取一个灶字单名,也不管孩子这名字有多古怪。
菜瓜师这个说法也够古怪,其实是风水师。最初魏黄老祖是当地一家菜瓜店的倒插门女婿,后来转行,生意比卖菜瓜更好,于是便传了下去,直至五代魏黄灶。但当地人一直称之为菜瓜师,一辈传一辈,不改口了。
我的旧识中,也有几位转行奇特的人。其中有一位是我先生的中学同学,姓马,天津人,早些年我跟先生回天津婆家,去西北角他家玩。西北角是回民聚居区。我印象很深的是西北角大片的平房和曲里拐弯的小胡同,后来我在电影版和电视剧版的《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又重温了那个场景,局促但温暖的北方胡同和庶民日常。马同学是标准的天津卫嘴子,有他在,别人就只有听的份儿。我记得在他家,他摇着蒲扇告诉我,也就闲这两天,过些天几车皮的煤就从山西送过来了,操心受累呢。那是上世纪90年代后期,我被马同学运筹帷幄的气势给镇住了。
马同学大学是学政教的,毕业后分到一中学教政治课,没几天就跑了。他好易经和中医,一直在自学,理想是当个坐堂大夫。前两年,听说他实现了他的理想,考了个行医执照,在南开大学附近的一个中药店升堂行医了。我先生那年冬天回天津探亲,跑到他的地盘去瞅瞅,马同学很开心,跟我先生聊得忘形。先生提醒他,病人还坐在旁边等着把脉呢。马同学回过神来……
我的大学同学里有一个女生,她个性孤僻且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教室和图书馆。我记得她当年毕业分配是回了老家某个县,好像是进了某机关当了公务员。别人告诉我,早就离开原单位了,离婚后就转行了,她现在在县里已成了名人,是当地著名的司仪,说学逗唱样样都会。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这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