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姐今年虽已毛六十,但身材倒没有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臃肿和失调。O型血的她又属于喜欢结交朋友的金牛座,她常常掰着修长的手指,历数自己一路走来的“彩蝶”轨迹,其乐无穷。
我是其中一个听众,且听她侃侃道来吧:
21岁我在农场时就当了队里文艺小分队的副队长,能歌善舞的我跳的却是戆嗒嗒的忠字舞、铁姑娘丰收舞。有一次,跳了邓丽君唱歌的交谊舞,被队长臭骂了一顿,差点摘了副队长的乌纱帽。
农场知青干了一天繁重的农活,人都累得散了骨架似的,啥人还唱得动跳得动?于是,队长就顶着我去动员队员来排练,口才就是这个时候练出来的。哎!居然也被我混了好几年,少做了几年全天候大田班。
后来,我顶替老娘进了一家生产电熨斗、电吹风之类小家电的街道电器厂。起初做装配工,但不晓得为啥,我就是手脚笨,再卖力也做不好,被骂哭了好几趟。一次车间级联欢会上的唱歌、跳舞表演,使我绝处逢生,改变了命运。我被销售科长看中,开始了长达10年的全国范围的销售工作,直至工厂被外国人收购。
这10年,我为电器厂立下了汗马功劳,一个省会城市的年销量大致在2.5万只电吹风,1万只电熨斗,10年加起来,吓坏人来!当然,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提成奖回报;另外,原先住的一室户就是厂里作为特殊贡献奖调拨我的。
听听像煞蛮光鲜,啥人晓得我付出的代价有多少惨痛。经常跑外销,要出差,老公屏勿牢,花头出了KTV里的外来妹身上。花容月貌,年纪轻轻,三花二花拿阿拉老公骗到浙江嘉善同居。一年后,我坚决和变色龙老公离了。据说,阿拉前夫现在经营着一家农家乐,日脚蛮好过。
再说电器厂被收购后,我总得有个饭碗头吧,凭着我能说会道的惯性,做了5年保险公司,苦是蛮苦的,开坏2部助动车,一年四季风雨无阻,但钱倒是赚了不少,还找到了一位真心爱我外向性格的老男人。讲是老男人,其实也只大我五六岁,因为伊性格内向得蛮有级别的,平时除了哼哈几乎只用眼睛和我说话。我性格外向得有点吓人,两人性格互补,小日脚倒也相安无事。
人生一路走来,吃得都是开口饭,自然锻炼了我见人熟的‘百搭’功夫,无论亲眷、社交、单位,只要有人群聚集的场合,我总会情不自禁地像只‘彩色蝴蝶’飞来飞去,为不习惯陌生交流的先生、女士牵线搭桥,尽管有人议论我像交际花,贬我是百搭,我只要不搭错人家的门,不搭错人家的床,奈我如何?阿拉老男人心里最清楚:没有我的百搭精神,哪来他今天和睦的家?伊拉前妻也是一只闷葫芦,过了快20年没有吵过架的生活,竟然硬生生要和他拗断。是我给他搭来了喜欢书法、画画的朋友;搭来了喜欢收藏玉器、紫砂壶的朋友,给他的生活注入了鲜活的乐趣,他欢喜还来不及呢。
现在,我在做保险的同时,还喜欢写写豆腐干文章,有不少文友。上海知青文化中,有好几份报刊,义务帮伊拉组织文稿,搞读者联谊活动,又给了我施展百搭功夫一个全新的天地,我很乐意。
曾经听人讲过一个英译汉的有趣故事:老师要求学生用中文意译出英语“社会蝴蝶”(social butterfly)的准确含义,当全班鸦雀无声之际,一个女孩子的回答是交际花,博得了历来矜持的老师第一次为学生的答案而鼓掌。
你晓得这个女孩是谁?她就是我的女儿。于是,我的网名就叫“彩蝶”了。
听完Q姐不让人插话的自白,真为这只“社会彩蝶”的勤奋和热情而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