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元旦,出了趟远门。车子一路欢愉地奔着,道路旁是明显用机器收割过作物的稻田,偶尔也会晃过一两个背着包裹的老农。我跷着脚专心地数着钻过的那些山洞——从杭瑞高速的黄鹤山隧道起到德昌高速的德兴隧道终,共计25条。温暖的阳光渐渐令人昏昏欲睡,脑子却是一直在想:如果没有了这些隧道,山中的人们会怎样生活?
1938年前,新几内亚的巴霖阿大河谷就是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山谷,里面住着一个人口5万的“丹尼人”土著部落。《第三种猩猩:人类的身世与未来》作者贾雷德·戴蒙德说,当时的新几内亚像个窗口,让我们窥视过去的人类处境。丹尼人在山谷中一直过着采果子、打小鸟的土著生活,直至1938年6月的一天——那天,美国探险队的飞机嗡嗡飞过山谷,用现代文明打断了丹尼人不自知的“清修”。于是,丹尼人很快学会了做生意,开拖拉机。可随着文明“入侵”,丹尼部落经过几千年孕育和隔离产生的语言、民俗、艺术等人类原始文化多样性迅速被抹杀了。
被“抹杀”的不仅仅是丹尼人的土著文化。“大数据”概念被炒得火热,在线购买喜好是大数据,社交网络使用习惯是大数据,甚至可穿戴设备记录的个人生理指标也是大数据。和几年前相比,各种数据多得不得了,信息量更是爆炸式增长。可谁知,这么炙手可热的“数据”也在流失。前几天,科学美国人博客说:那些被小心翼翼记录下来的观测数据正在以一种可观的速率遗失,当研究者向1991年到2011年间发表的500项研究的相关作者索取研究原始数据时发现,在研究发表的20年后,80%的原始数据都难以获取了。科学家需要借助之前工作的事实和图表支持自己的分析或核实较早的工作依旧成立,而这种信息遗失会阻碍正在进行的实验。
所以我猜想,一切算不算是“得到太多”的错,就像人们如果只会使用石斧,说不定就不会过于疯狂地开山伐木,让隧道两旁的山丘露出癞痢“脑袋”。可惜,隧道还是打通了,丹尼人最终也学会了开拖拉机。但尽管如此,人们有时候还是得想想如何让那些好的过去在“过多的得到里复活”,一如那被雾霾藏起来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