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1日的“夜光杯”副刊上,扫见到一篇题为《篮球筐本有底》的小品,读来有点味道,又因了篮筐有没有底的问题,还勾起我记忆中尘封已久的一首谜语诗。
那该是我人生处于低谷的日子,插队落户期间的某一个“赤日炎炎似火烧”的夏天,天气热不可挡。农活没干到一半,我就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其时别说什么西瓜、酸梅汤、大麦茶、盐汽水了,连喝一杯凉白开都是奢望,知青大多学老乡的样,喝井水。趁着井水还没有挑来,大伙儿也都找凉快的地方小憩去了。一位插兄瞧我沉默寡言,遂出了个谜语,让我猜猜,给我解解闷,谜面是:
十人两只筐,场上抢瓜忙,明知筐无底,漏掉还要装。
猜一体育项目。我口渴想吃西瓜而不得,这谜语里偏偏跳出西瓜来,而且是那么多人抢一个西瓜,莫非叫我“望梅止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至于谜底,我不费事就猜着了,是篮球(打篮球或篮球赛)。但是我仍然认定,这是一则具备相关要素的体育谜语佳作,也是一首清新、活泼甚至带点幽默感的好诗。“抢”与“装”,突现一种生龙活虎的动感,而这也正是篮球运动的特点。明明知道这个筐是没有底的,抢到“瓜”后还一定要往里“装”,抢“瓜”者的一股子犟劲和不服输的精神,呼之欲出。篮筐无底,可我心里有底。当时,我不只是把它作为谜语来猜,更是将它作为一首好玩的有意思的小诗来赏读。
等到井水打来,那位出谜语的插兄替我舀来满满一瓢时,我好像已舌下生津,不怎么渴了。他原本拟用一则谜语给我解闷的,未料却起到了解渴的作用。
我不清楚这谜语诗的作者是谁,也不清楚那位插兄是从哪里看到或听到的,然而我清楚,四十年了,我还记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