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3月,18岁的鲍利军从安徽老家辍学来到上海打工,她的第一份工作是校园餐厅服务员。在这个美丽的校园里,忙碌的学生是小鲍最羡慕的对象,看到学生们能够自由地在课堂里听课、学习,想到因无法负担高中学费而辍学的自己,心里的遗憾难以名状。“我小时候数学特别好,到了高中成绩也是中上的。但是我读高中的钱都是借来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实在读不起了。”
几个月后,小鲍成了艺术系的保洁员,负责学院办公楼的清洁卫生。学生们有时不在,小鲍就偷偷拿起他们的画笔学着涂涂画画;也曾有学生请她帮忙去听课,至今她都记得那是一节哲学课,坐在教室里一笔一画地认真记录笔记,“那感觉太幸福了!”但其实这么多年来,鲍利军几乎没有在校园里蹭课,单纯朴实的她觉得学生们都是交了学费的,自己不敢去旁听。
鲍利军这份工作一干就是15年。艺术系的这栋三层小楼现在已是研究生院的办公地,但无论怎么变,这栋楼对她来说就像自己的家。而三楼的会议室对她来说意义更大,背单词、做习题,这么多年来,这里成为鲍利军捧着书本自学的小天地。
呼吸着校园里的草木清香,一个大学梦一直在鲍利军心底挥之不去。可是,苦于没有高中毕业证,几次报名成人大专都没有成功。后来,在学校老师们的鼓励下,鲍利军怀着试试看的心态报考成人高专统考,结果通过了考试。正式成为学生,鲍利军珍惜极了,上课她总是坐在第一排,从不旷课;她学习优异,拿一等奖学金,担任班长,获评优秀毕业生,还成为专科班里唯一一个考上成人本科的学生。
校工小鲍读书的事儿在校园里传开了,有校工来向她取经。第二食堂的校工王强只有初中文凭,在她鼓励下重新拾起书本开始读高复班;专科班的同学也在她的感染下准备报考本科……
鲍利军一家五口蜗居在浦东的一户小两室,丈夫是一名船厂工人,夫妻俩收入都不高,女儿学奥数学古筝的钱都是省出来的。尽管如此,家人对鲍利军的学习还是相当支持。好几次有热心的老师想为她介绍工作改善生活条件,小鲍都拒绝了。她给自己定下目标,今年要考出会计上岗资格证和英语四级,将来还希望能继续读在职研究生。
本报记者 易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