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朋友来上海,下飞机到酒店放了行李就奔去南昌路。那里有她在网上看到的心心念念了好久的服装小店。我们约了见面,她让我去小店找她。我说:“小店不去了,我先去南昌路附近的复兴公园待一会儿吧。”朋友大惊:“没事去公园?你也太养生了吧。”我跟她说:复兴公园不是一般的公园。
有事没事我都很爱去复兴公园晃晃,这座昔日法租界里的法国公园,如今各界市民同乐的所在。它保留了当年建设者的设计,又有当下人需要的各种元素。草地、树林、喷泉、长椅……在公园的一隅,马克思与恩格斯的塑像耸立着。
前些年,复兴公园甚为魔幻,晚上它是城中热门夜店的聚集地。老招牌的Park97、明星最爱的官邸、后来时髦人扎堆的Richy。当然,还有人气最高的钱柜KTV(只是它们都已纷纷撤离)。现在已经是人妻的赵薇就是在钱柜门口,复兴公园的草丛里被吴大维醉吻而传出绯闻的。我还有个朋友叫高娅媛,有两年时间,天天都要去晚上的复兴公园报到。那些日子要找她,不是在复兴公园,就是去复兴公园的路上。我也有好些次在钱柜唱k唱通宵的经历。一夜欢歌,朦眬眼色里,从包厢出来,天光大亮。看到成群的老先生老太太在跳晨间健康舞蹈,一时不免恍惚。黑夜与白天在这里交织,矛盾但不冲突。
这天,我就像平常那样在公园里闲逛。小小的儿童乐园里孩子们坐着碰碰车发出尖叫。游艺设备算是老旧,然而不乏光顾者。比起设备齐备的各种大型乐园,它虽小,但却是在家门口的迪士尼。附近住的,走来就可以玩。小朋友在这里开心,老人在隔壁聚会。这天还看到一位不知是爱好日语歌或根本就是日本人的大叔,高声地唱着日语的《北国之春》。好一个联合国。
更齐全的联合国在公园草地上。阳光下,有老外在草地上支起了帐篷,有的铺了毯子,晒着日光浴。放风筝和扯响铃的是中国人。玩飞盘的是澳洲人,他们奔放自由。草地一侧,一帮穿着整齐,一丝不苟宛如派对一样在谈天社交着的,应该是法国人。虽然都是蓝眼睛黄头发,细节看出不同。
复兴公园还有一个小湖,就在昔日官邸的旧址边。官邸荒废了,像年久失修的厂房,事实上两年前我还去那里工作过。小湖里从前还有游艺项目,如今没了,但在这儿和朋友留下的欢声笑语忘不了。湖边依然有人下着棋,谈着天。每个喜欢来复兴公园的人都有自己和复兴公园的故事。有的已在风尘中成为历史,有的就在当下,还会继续。
复兴公园是上海这个城市的缩影。来自于传奇的过去,有着丰富包容精彩的当下,走向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