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冯雪峰谈鲁迅

　　毛泽东爱读鲁迅，因为冯雪峰在上海时，经常接触鲁迅，当他在瑞金与冯雪峰相处的日子里，就常与冯雪峰谈论有关鲁迅的话题。他自己也发表了对鲁迅的种种看法。

　　■ 毛泽东说，他没有见过鲁迅

　　冯雪峰是1928年到上海的。他在上海的日子里常与鲁迅交往，彼此颇有友谊。1933年12月，冯雪峰奉调离开上海到江西苏区瑞金，他被张闻天安排在中央党校，做教务主任，半个月后任副校长。当时，毛泽东在苏区是受到博古等为首的中央局排斥的。

　　1934年1月，冯雪峰出席中华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时才见到毛泽东。毛泽东因为被排斥在对红军领导外，有充分的时间。他知道冯雪峰从上海来，知道他多年从事文学工作，与鲁迅交往又特别多，喜欢找冯雪峰谈天说地，有时赴冯雪峰处，有时请冯雪峰上门。毛泽东比冯雪峰年长十岁，但两人谈得相当融洽。他俩无话不说，尤其是说鲁迅。

　　毛泽东说，当年他在北京，见过陈独秀、钱玄同、李大钊，就是没有见到过鲁迅。

　　■ “我们不谈别的，只谈鲁迅”

　　两人多次谈鲁迅。一次，毛泽东对冯雪峰说：“今夕我们不谈别的，只谈鲁迅好不好？”“好。”于是冯雪峰详细地谈了他所知道和接触的鲁迅。毛泽东是聚精会神地聆听。又一次，毛泽东又来到冯雪峰住处，一见面便风趣地说：“今晚约法三章：一不说红米南瓜；二不谈地主恶霸；三不谈别的，只谈鲁迅。”于是，冯雪峰又兴致勃勃地谈起了鲁迅。

　　毛泽东静心屏气地听了一会，就说：我很早读了鲁迅的作品，《狂人日记》《阿Q正传》都读过。阿Q是个落后的农民，缺点很多，但他要求革命。看不到或者不理会这个要求是错误的。鲁迅对群众力量有估计不足的地方，但他看到农民的要求，毫不留情地批评阿Q身上的弱点，满腔热情地将阿Q的革命要求写出来，我们共产党人和红军干部，许多人看不到，对群众的要求不理会、不支持。应当读一读《阿Q正传》。毛泽东又说：“我自己也想重读一遍，可惜本地找不到。”接着，毛泽东又问：“鲁迅这几年又写了些什么？”于是冯雪峰便将鲁迅到达上海后所写的杂文，扼要地作了介绍。冯雪峰还告诉毛泽东：有一个日本人说，全中国只有两个半人懂得中国，一个是蒋介石，一个是鲁迅，半个是毛泽东。毛泽东听了哈哈大笑，然后沉思后说：这个日本人还不简单，他认为鲁迅懂得中国，这是对的。

　　■ 鲁迅体现了人民的性格

　　有天晚上，冯雪峰与毛泽东介绍鲁迅。冯雪峰说：“我曾经代表左联去请鲁迅写文章……”这时，毛泽东抬起头来，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哦！你们还给鲁迅出题目，不出题目岂不比出题目更好吗？冯雪峰听了，一时没作回答，却又说了另一件事：党组织曾希望鲁迅将苏区斗争写成小说，由我陪同着陈赓来到鲁迅家里。陈赓讲述了红军艰苦、英勇的战斗。谈了一天。鲁迅非常重视这次谈话。以后一再提及，认为确实比《铁流》和《毁灭》里写的生活更动人，打算继续搜集材料，还深以自己没有实际感受而苦恼。毛泽东没有作声，在思考。

　　冯雪峰又说：“独立房有人主张请鲁迅到苏区来担任人民教育委员。”“独立房”，就是指当时中央局博古所在地。他说：“不是正式主张，而是随便谈谈。”毛泽东微微地摇头说：这些人，真是一点不了解鲁迅。这段话另有一种说法是，当毛泽东听到博古等人想叫鲁迅到苏区瑞金来当教育部长，便对冯雪峰说：他们想叫鲁迅来这里当教育部长，我看还是当作家好。

　　冯雪峰又忽然想起鲁迅曾有一次对他说，他不想离开上海，谢绝到苏联去，认为在岗位上总能打它一枪两枪。于是，他就把此事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毛泽东听了，很感动地说：这才是实际的鲁迅。一个人遇到紧要关头，敢于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坚决将艰巨的任务承担起来，是符合人民愿望的最可贵的性格。我们民族几千年来多次濒临危亡，终于能够维系不堕，就因为人民有这样的性格，在鲁迅身上集中地体现出来。

　　那天晚上，毛泽东谈得很多。（盛巽昌）

　　董必武智勇双全

　　和谈破裂，周恩来回延安后，南京、上海的两个中共办事处保留，南京办事处由董必武主持，上海办事处改称上海联络处，由钱之光主持，董必武又是两个办事处的最高领导人。

　　■ 特务强占联络处

　　国民党反动派变本加厉，继续搞和谈欺骗，致使美国特使马歇尔也难以自圆其说。1947年1月8日，他只得表示，调解失败，返回美国。1月29日，美国大使司徒雷登也发表声明，美国退出军调部。和谈恢复无望。1947年2月开始，双方却不再提出和谈，只就中共办事处撤退一事进行交涉。

　　1月11日，中共和谈代表董必武由南京到上海，根据中央指示不再返回南京。当时上海联络处人员都受到国民党特务机关日夜监视。有次，负责人钱之光、刘昂外出，特务跟踪多时，一直没有甩掉，后来还是在外滩汇丰银行，从前门进后门出，方才甩掉了尾巴。

　　国民党当局步步紧逼，对重庆、南京和上海的中共机构下毒手了。2月27日，重庆警备司令部封闭了《新华日报》。2月28日，上海警备司令部通知联络处，勒令要在3月5日前把人员撤回延安。当天黄昏，军警宪特一伙人闯进联络处，强占了那层半地下室的一楼，把电话线切断，把人员全都赶到二楼。一个自称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军官对钱之光说：奉上级命令，从现在起，你们不准出门。接着把一张司令官宣铁吾的“快邮代电”交给他。内称：查该党拒绝和平谈判，制造内乱，复在本市煽动风潮，组织暴动。本部为确保治安，通知该党在沪人员于3月5日前全部撤退。所有撤退人员及其眷属，限于3月3日前开具名单，送部核办。钱之光当即提出强烈抗议，随即命两个工作人员把守一楼楼梯，防止他们上楼，以便清理文书、档案和重要物资。

　　■ 黄金电线暗道

　　那天，董必武带同刘昂外出拜访民主人士，归来已近午夜。汽车刚到联络处大门口停下，聚集的特务蜂拥上来喊道：“你们被监视了。”董必武义愤填膺怒斥：“闪开，我要进去！”董必武进楼。

　　钱之光向他汇报发生的情况。董必武听了，走向窗口朝外望望，一会回转身对众人说：现在我们要做最坏的准备。但是，只要我们在这里，就要同他们作斗争。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把我们党的任何一点机密落到敌人手里，同时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外界知道这里的情况。

　　联络处人员用厚毯把窗子遮起来，不让楼下的特务注意，然后把应销毁的档案、照片烧掉了。

　　让董必武、钱之光为难的是，联络处有一批从解放区和其他渠道转来的三千余两黄金。当时国民党当局正在导演一场搜查囤积、倒卖黄金的所谓“打金老虎”闹剧，如果这些黄金被他们发觉，不仅在经济上是一笔巨大损失，在政治上也会产生恶果，他们定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联络处成员。可是黄金毁不了，事先与上海地下党也未接上头。

　　怎么办？有个工作人员忽而发现墙上有个电门开关坏了，有个小小的电线暗道，一直通下去！便试着把黄金包上布，从开关洞口扔进去，这样终于把黄金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