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滩的兴趣曾经一般,人多闹哄哄,留给游客们拍照吧。后来写外滩专栏,一座楼、一座楼地写,仿佛带领读者游历,写到哪小红旗插到哪。以白纸一张的心态探索外滩,效果反而好,而我也被外滩征服了。这段日子,虽然风吹日晒、疲惫辛苦,但是可以把一个个外滩建筑拼成一幅风云变幻的美图,真是件有意义又有趣的事。
曾经担心23幢临江建筑 “良莠不齐”,因为很多书对于外滩名楼(如和平饭店)的介绍常洋洋洒洒好几页,但“冷门建筑”(如总工会大楼)仅有几段介绍,点到为止。为此我特意准备了讲述外滩建筑演变史的副栏,以填补“冷门建筑”的版面。谁知一直写到最后,这个副栏都没有用上,只因中山东一路上的大楼,细细挖掘个个精彩,没有“冷门”。
而这些风格迥异的大楼组合在一起,无意间形成一道迷人的风景线。不仅今天的我们体察到外滩和谐的整体美,1927年,当今日外滩已基本成型时,英文《远东时报》的记者也如此写道:“这些风格多样的建筑由来自不同国家的能工巧匠设计,而工部局从未要求过以某种风格来和谐统一。也许是巧合,这么多种风格建筑配在一起的效果竟然相当悦目。近年新建的横滨正金银行、台湾银行、字林西报大楼、汇丰银行、海关大楼和沙逊大厦都极好地融入其中。”
徐家汇藏书楼的墨绿色台灯前,我读到泛黄报纸上的这段文字,非常激动。迷人的外滩是上海城市发展的必然,但可能更是一个巧合的礼物。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应该体会和珍惜这份幸运。
20 世纪 30 年代在外滩工作、生活的美国女记者项美丽在自传里写道 :“上海一直在不停地变化。”在“拼图”过程中,我也深深感到从西人看中外滩的那一天起,驱动上海不停变化的动力就没有变,那是很多很多的梦想。
这本书中提到不少到外滩来寻找机遇的传奇历史人物,有总领事、传教士、商人、官员、建筑师和女作家等。年富力强的他们在梦想和欲望的驱动下,把泥滩建设成金滩。而今天我们这座城市,不依然是一个盛满梦想的巨大容器吗?在这里,一幅更大的外滩之图或许正在拼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