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老年身边总不离一只搔痒的小竹耙,名字叫“不求人”。其实,大千世界,哪有不求人之人。走路迷失方向,需“求人”指一指;外出丢了盘缠,需“求人”帮一帮;就是那搔痒的小竹耙,老人若行动不便也要“求人”去寻找去购买。
然而,现实生活中,也有一些不该求人的“求人”。
譬如:甲要办的事,按原则明明不能办,但他还一心想办。于是便东奔西跑地去“求人”;按政策乙要办的事,本来并不难办,可由于办事人故意“卖关子”,你要将事情办成么?只好提东带西去“求人”……这两种“求人”,显然都是“人为麻烦”,是切切实实要不得的。
我们说,政策准办的事,就应该痛痛快快给办,不能办的不要去“求”也坚决不办。倘若靠“求人”办事,大伙都在“求人”中磨蹭,这要浪费多少宝贵的精力和时间!更重要的,那样做,“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善“求”多“求”者就会多得益,少“求”不“求”或不会“求”的人就要吃亏,社会不就乱了套吗?谁还有劲去干正经事呢?时下有些人为个人或小集团的一些利益,钻墙打洞,找关系“开后门”去“求人”,居然往往也能“求”到不少好处。有些人“求人”不成,便反过来威胁人家:“看你不求人?”言下之意,你今后若有事找到我,能办的也——哼!等着瞧吧,“即使我这辈子不行,还有儿子、孙子,草灰也会发发热呢。”人与人的关系搞得这么可怕,一些原来能坚持原则的同志也往往败下“阵”来。还有,受贿者可恶,行贿者亦不光彩。不少“求人”的“秘密武器”,说白了就是那“糖衣炮弹”,看现实中它已撂倒了多少人。可见这类“求人”的腐蚀性、危害性有多大。
聂华苓在散文《殷海光的一些旧事》中引用了殷海光的一番话,很有意味。他说,人对人的要求,就像银行存款——要求一次,存款就少一些,不要求人,不动存款,你永远是个富人。“私心乃万恶之源”,对社会上的“求人”之疾,有人也愤愤然。但碰到关乎个人利益之事,往往又不惜厚起脸皮,“以身试求”了。加强品德修炼,至关重要。至于有人故意“卖关子”为难你,我看就更不必去“求”,而应理直气壮去“斗”,“求人”不如求政策、求法律、求自己。除去了这类不该求人的“求人”,我们就能在一个平等竞争的环境中,加速“求”出一个繁荣昌盛的新天地来。
笔者身边有不少老同志,勤奋工作了几十年,到退休了还是个普通职员。这中间有人完全可以“求人”将自己职位挪一挪,但他们没有“求”。一位老者说的好:一个单位,职工毕竟是多数,个个想当领导怎行?再说,花钱求人“买”个一官半职,坏了风气,干不好,还占了人家的位置,多不好。不如做自己能做的事自在、实在、乐在。少数当上什么“长”的也是真的靠自己扎扎实实一步一步干上去的。有个工人作家,从不求人为他的文章吹捧,也很少受邀参加什么推介活动,可他的散文小说在网络上发一篇火一篇,可谓好评如潮,赞声不断。这些“甘于平凡不求人”和“求人不如求自己求作品”的生动典范,显然都是大伙学习的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