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智恒骑着摩托车载我去他的母校成功大学，行到门前的大学路，问他：“哪里是小说里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约会的地方？”他把机车停在一家麦当劳门前道：“店已经换了几次，但就是这个位置。”

　　再坐上他的摩托车，蔡智恒提示：“没关系，可以抱住我。”如果此刻坐在后座上的是轻舞飞扬，也可以像我一样摸到他身上的肚腩。

　　穿着T恤、短裤、凉鞋的蔡智恒已年近半百，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台南的普通阿伯。成大门前行色匆匆的学弟妹们，并没有多看这位水利系博士学长一眼。但若时光倒回20年前，成大哪个年轻人会不认识写网络小说爆红的“痞子蔡”？

　　1998年，蔡智恒在成大BBS上连载的处女作《第一次亲密接触》掀起了一股不可思议的热潮，无数人为轻舞飞扬垂泪，“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来，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成为红极一时的流行语。至今还有很多人想知道，轻舞飞扬有没有原型，到底是谁。蔡智恒透露，原型确有其人，但自己也没见过——是他在成大BBS上认识的一个中文系女生的学姐，真的因为患红斑狼疮去世了。其人微茫，杳不可寻，却成就了无可取代的第一代“网络女神”。

　　今年，蔡智恒推出了他的新书，这部15万字的小说，是他迄今为止最长的作品，各种内容铺陈、细节刻画相比《第一次亲密接触》更为纯熟。只是20年的时间，已经让网络变得连“第一代超级网红”都不太认识了，书的销量无法和当年等量齐观。但在互联网的世界里，他和他的作品依然是无法抹去的意象。

　　今年3月22日，有公众号推送了一篇纪念《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始连载20周年的文章，有人把文章内容贴给了蔡智恒，他说，“我自己都不记得那个日子了，竟然还会有人写文章纪念。”同时，《第一次亲密接触》入选了在上海揭晓的“中国网络文学20年20部作品”。

　　“痞子蔡认识轻舞飞扬整整20年了。我们终于失去了所有互联网上的恋人。”看到这样的句子，蔡智恒本人也很感慨。看得出，他仍然有些怀念那个渴望通过网络认识新朋友却网络社交充满陌生感的纯粹时代，怀念自己连“市场在哪里都不知道，书却卖得最好”的简单时光，怀念那个从未见面却留给许多人美好青春想象的轻舞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