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晚  打得好

　　二战初期，夜间空战基本靠飞行员目视发现与追踪，效率之低可想而知。得益于雄厚的技术和资金实力，1940年，美国率先利用多腔磁控管技术，将SCR-520小型雷达（它重达188公斤，按当时标准已算很轻了）装到空重9.5吨的P-61上。为了便于夜战，P-61都漆成纯黑色，这在美国陆军航空队（美国空军前身）一众橄榄绿飞机中独树一帜，因此也得了个“黑寡妇”绰号。由于结构过于复杂，P-61的投产并不顺利，美军与诺斯洛普公司在1941年1月签订合同，但该机首飞却要到1942年5月，赴欧参战的美军是到1944年5月23日才拿到首批P-61，此时离战争结束已不到一年了。

　　尽管来得晚，但“黑寡妇”表现却极为出色。驻欧美军首支P-61部队是第9航空队的第422中队，它也是所有装备P-61的部队中战绩最高的——取得43个击落战绩，诞生5名王牌飞行员，与之相比，太平洋战场上的美军获得P-61更早，但战绩最好的部队也才18个战果。

　　火力太猛也“吃亏”

　　有趣的是，P-61刚来欧洲时，却没有多少敌机可打。1944年，德军已处于全面劣势，无力对集结大量美军的英国实施传统飞机空袭，取而代之的是“导弹袭城战”——用V-1和V-2导弹攻击英国大城市。

　　首批袭英的V-1巡航导弹的时速只有600公里，与普通飞机无异，但它们往往选择夜里发射。为此，盟军主要靠P-61去拦截，尽管它的速度略低于V-1，但靠着4门20毫米航炮和4挺12.7毫米机枪，足以让姿态笨拙的V-1殒命夜空。仅在1944年6月的一个夜晚，两个“黑寡妇”中队就摧毁了18枚V-1。拦截中，有一个问题要注意：由于P-61火力太猛，V-1经常被打爆，而为了保证彻底摧毁导弹这种小目标，机组射击距离又往往很近，结果导弹破片又常伤及飞机自身。P-61王牌飞行员赫尔曼·恩斯特中尉就在第一次拦截V-1时吃了亏：当他用航炮将V-1打掉时，座机也被爆炸飞溅的导弹破片击中，“驾驶舱里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战友的尖叫，我几乎觉得自己要死了。所幸，破片只是撞裂了驾驶舱的树脂玻璃罩，没有产生更坏的结果”。

　　“见一个灭一个”

　　这次经历让恩斯特对P-61的火力充满信心。11月27日，恩斯特及其雷达操作员爱德华·科普塞尔中尉驾机在莱茵河前线巡逻，地面控制站提醒他们，在20英里外出现一架德机。恩斯特机组立即全速小角度俯冲，高度降到3500英尺，雷达很快锁定了2.5英里外的目标。当双方距离接近到1400英尺时，恩斯特判明这是德军的Me-110重型战斗机，该机正在3700英尺高度，以200英里的时速向西飞去。距离接近到800英尺后，恩斯特用航炮对毫无察觉的德机射击两秒钟，德机机身开始冒烟。随后，P-61继续向Me-110靠近，在600英尺距离上，恩斯特又打了一个点射，击中德机左侧翼根处，德机随即爆炸，机体向左打着转往下掉，很快消失不见。恩斯特回忆，由于当时云高只有3000英尺，他对当地地形又不熟，所以没敢冒险穿云去确认战果。好在地面部队帮他弥补了遗憾，他们确认，那架炸成火球的Me-110直接摔在地上，于是帮恩斯特认定了自己的第一个飞机战果。

　　在12月17日的另一场战斗中，恩斯特面对一架德国Ju-87俯冲轰炸机。德机发现被跟踪后竭力机动摆脱，为保证命中，恩斯特把射击距离缩短到400英尺，仅用几次航炮短点射，就把德机两侧翼根部都打爆了，目标随即撞地爆炸。

　　难忘的12月

　　对于自己能成为战绩第一的P-61部队，第422中队上下普遍表示，应“感谢”德军于1944年12月发动了阿登战役，这是敌人在欧洲西线发动的最后一次反扑。为避开盟军庞大的拦截战机，德军选在恶劣天气进攻，然而这种天气对P-61这种“全天候飞机”没有阻碍。结果，幻想“捞一票就走”的德军偷袭飞机撞到P-61的炮口下。

　　仅仅12月22日到27日，第422中队就击落11架德机，其中，约翰·安德森中尉及其雷达操作员詹姆斯·摩根少尉就击落两架敌机，外带一枚V-1导弹。在24日的空战中，安德森机组在地面控制站引导下接近一架德军Ju-88轰炸机，德机百般机动，试图不让P-61瞄准，但安德森在500英尺距离上的两次点射还是打中它的机翼。就在这时，“黑寡妇”上的航炮突然卡壳了！不甘心的安德森决定紧跟那架受伤的Ju 88，试图找机会迫降它。幸运的是，跟了几分钟后，安德森发现航炮突然好了，于是P-61再次亮起清脆的炮击声，目标当场毙命。25日晚的战斗则简单多了，安德森用几次近距离航炮点射，轻松击落另一架Ju-88。

　　对于第422中队的表现，美军第9航空队在褒奖公告中是这样称赞的：“他们的英勇表现和伟大战绩……在美军航空兵史上留下光辉篇章!” 

　　宋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