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降落柬埔寨,接站的朋友告知,我们此行正好赶上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传统节日——送水节。
关于这个节日的起源,很有些情节和画面感。
说是公历每年11月的月圆那几日,柬埔寨就从雨季进入了旱季,洞里萨湖水开始回流,回流到湄公河里,最后回归于大海。
这个时候,金风送爽,洞里萨湖里的鱼长大了,岸边的水稻也沉甸甸了,又是一年的好光景了。因此,这个国度的民众以送水节的传统习惯,恭恭敬敬地把带给他们收成的河水一路送归大海,节后便开始捕鱼和收割的营生。于是,目不转睛地看这个国度的民众过节,感受这个民族的喜悦,成了我此行的一个主要兴趣。
从金边到贡布,从贡布到柴桢,又从柴桢到暹粒,满是颠簸的路上,看着人们向中心城市聚集。在贡布,有钱的人家,或是去濒海而造的那塔亚(NATAYA)度假村,在海浪声和鸟鸣声的陪伴下,享受海鲜大餐的美味,度过宁静安逸的假期,或是盘山驱车登上波哥山的山顶。那里的大酒店,虽与在金边下榻的金界娱乐城相比稍逊一筹,但博彩娱乐、购物商场、餐饮和Spa却也一应俱全。
而在乡野的民众,则是另外一种生活和节庆的光景。蓝天、白云。绿色的田野里,瘦骨嶙峋的牛,悠闲自在地甩着尾巴吃着草。吊脚楼、棕糖树。有些浑浊的小溪里,黝黑的孩子,露着小脑袋在游泳。三五成群的人们,在海边,在山腰,脚上穿着塑料洞洞鞋,趿拉着人字拖,或提着装满吃食的塑料袋,或吃着路边摊的烧烤。与他们合影,女孩们显现腼腆羞涩的笑容,而小孩子们,在镜头里,则是无知无畏的一副天真模样。
三天的送水节里,最热闹的要数放水灯了。
抵达暹粒时正是入夜时分,整个暹粒河的两岸,是大大小小的工艺品和各类吃食的小摊小贩。河边聚集着的人们,手捧着水灯。那水灯小巧玲珑,上面插着蜡烛,放着祭品。向着明月,点着了蜡烛,推入河中。满目摇曳的烛光,从河面上漂散开去,含许了愿望的火光,在水流中闪耀,暹粒河真是旖旎多姿,极富风情。
很想知道,在柬埔寨的中国人,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假期计划。而恰恰是,无论是在柬的二代、三代的华裔华侨,还是来柬投资的国人,都在勤奋地忙碌着生意生计或战略发展。我们此行前去柴桢造访的齐鲁(柬埔寨)经济特区,那令人尊敬的山东淄博的老邢大哥,忙着接待我们,还有来自深圳、无锡欲在经济特区建厂开发的客户们。作为淄博当地功成名就的企业家,本应享受天伦之乐,却还在这个相对贫穷落后的国度艰苦创业。问起这个问题时,大哥回答说,人总是要做一些有价值的事。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其实已经有很多来自中国、亚洲和西方的其他国家在投入财力和人力,帮助他们维护和保护吴哥窟这份世界文化遗产。还有许多NGO(非政府组织),在医疗卫生、文化教育、扶贫减困、生态保护等领域,帮助柬埔寨解决战后遗留的问题,抚慰屠戮带给平民的心灵创伤。这些人的身影想来也是忙碌的,无怨无悔。
终于来到了吴哥窟,好似翻开了吴哥这本被佛祖遗忘的斑驳经书。在石雕前辨析,在废墟里徘徊。那大大小小的城池和神殿,那蟒蛇般的树根缠绕着的断壁残垣,那一座座无头的佛身,都像似在低吟那段辉煌的历史和文化的无尽的哀歌。
阳光下,仰视那尊“高棉的微笑”。那微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他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看透世间的沧桑,不言不语。他像一个经年迟暮的美人,回忆过往的曾经,淡然一笑。他又像一个纯真的孩童,面对纷扰的现实,茫然无措;又抑或,这微笑是一种信仰,让人心生一种莫名的敬畏。
回望,小吴哥的倒影已在夕阳的水边闪现,像一幅画一样。吴哥塔尖已慢慢地沉浸在夕阳的余晖里了。而那“高棉的微笑”,却已深深地印刻在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