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宣传种种美食的广告目不暇接,其中,“海鸭蛋”即是一例。据其介绍:“散养在海边的”,每当海水退潮后,在海滩上寻食着遗留下的鱼虾蟹螺和水草的鸭子所产的蛋,即为“海鸭蛋”。其实,这只不过是在这些家养的鸭子饲料中增加了一部分海产食物而已,并不能美其名曰“海鸭蛋”。
那么,真正的海鸭蛋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十多年前,我生活在青岛市郊县海边的鳌山卫镇。一天,到七沟渔村码头闲逛时,看到一群鸭子在海水中游动觅食。当时大为惊奇:家养的鸭子都是在淡水中活动的,怎么会跑到海里来呢!俗话说赶着鸭子上架,是指有些事情令人难以办到而言,同样,赶着鸭子下海也是不可能的啊!我满腹疑惑地向渔船上的老乡询问了有关情况,方知这些鸭子是近处那家尹姓渔民放养的。于是,我便兴趣盎然地来到了小尹家。
三十多岁的小尹很热心地告诉我,在海里放养鸭子,这还是几十年前他父亲起的头。那时,他父亲在码头上看管渔船。渔船上每天都要不断地卸下一筐筐鱼虾,所以海滩上就会遗漏下一些小鱼小虾。他家养了十几只鸭子,每天就会跑出院门,跨过一条五六米宽的土路,下到海滩上寻觅鱼虾吃。天长地久,他父亲突发奇想:把鸭子赶到海水中觅食。可是鸭子不听他的,你向海里赶,它向岸上逃,不敢下海。他父亲就想了个办法,早晨在鸭子出窝前,把它们一个个都捉到一只大筐子内,然后搬到船上,再将船摇离岸边,将筐里的鸭子倒入海中。鸭子十分惊恐,嘎嘎地叫着,有的想飞蹿到船上,有的则向岸边游去。船上的几个人就用事先备好的竹竿,分别阻拦着鸭子。鸭子们呛过几口又苦又涩的海水后,似乎觉得这大海还算安全,也就安静下来。很快,也就争先恐后地捕食起海中鲜活的鱼虾来了。鸭子们就这样适应了海里的生活环境,每天早晨一开栏,便涌出院门,欢快地投入到海里畅游觅食了。至于饮水问题,鸭子当然无法喝海水,小尹家就在岸边放置了两只水盆盛满淡水,这样鸭子上岸晒太阳休息时就可以喝水了。另外,有时因海上风大浪急,耽心鸭子在海里觅不足鱼虾吃,小尹家就在院子里备上几斤玉米,待到归来后加餐吃饱。
实践出真知。小尹的父亲又进一步想到,既然成年鸭子的生活习性在一定条件下可以改变,那么,让刚孵出的小鸭子到海中觅食,想必是不成问题的。于是,第二年初春,他就买来十多只小鸭,趁着天气好,海上无风无浪,便把它们拎到船上,放入海中。果然,这些小鸭如鱼得水,在海面上撒着欢儿嬉戏起来。三个多月后,母鸭就开始产蛋了。此为真正的海鸭蛋也!
我不时地到七沟渔村购买小尹家的海鸭蛋。这海鸭蛋蛋清细致且有弹力,蛋黄油亮红艳,蒸煮或腌制食用,香气扑鼻,口味独特,是任何蛋类所难以比拟的。从我离开了青岛后,再也没有这个口福了。近日有机会重回青岛,才知道,打前年开始,小尹就扩大养殖规模,养了120多只鸭子。同时,在驯养方法上也有所改进。比如以前要把鸭子集中弄到船上,放入海水里,现在则不必用船,只要将小鸭子赶到海滩上,让它们在海边上熟悉环境,适应几天,不惧怕海水了,再将它们向海里赶,每次都会很顺利。
小尹的经济效益十分可观,附近有的人就来向他讨教养鸭经验,也满怀信心地养起了鸭子。我想,如果生活在海边的渔家和农家,能像这样有条件养殖“海鸭子”的话,不妨专门发展成规模性的养殖产业,开拓为一条因地制宜,共同致富奔小康的有利途径,这样也就会让更多的人分享到营养丰富、美味独特的真正的海鸭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