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向往都市,现在向往乡村。
想象中应该有这样一所韩舍。韩舍就是“寒舍”,黛瓦粉墙,不是高门大户,只是乡村人家。
正门门楣上继续镌上“南阳世第”。估计是因为祖居河南南阳,还是家父生前所写的正楷,就像安徽老宅大青石做成的门楣。
正门面对浩淼一汪湖水,湖上舟楫往来,鸥鹭翱翔。故门有一韩某人自撰的楹联曰:“性定湖上浊浪静,心闲天边白鹭飞”。
入得门来,有小小庭院,为前院。韩某自撰第二副的对联,宜求细巧,求清新:“丝飘弱柳平湖晚,雪点香梅小院春”。不写实,但写意。
前院小径弯曲,泥土芬芳。紫藤缠绕,春如芽,夏如瀑,秋如幕,冬如柴。可留一池水,水中无俗鲤,有泥鳅,水边植一丛姜,几棵水芹,既有故乡气息,亦可赏可食。
池旁置一靠椅,无风无雨可读书。墙上,蓑衣、斗笠、牛轭、耕犁斜挂。耕读人家,当然“耕”只是回忆和想象而已。
厅是明朗的。八仙桌。椅子要有靠背,是否要有扶手?西式沙发要能躺能靠,怎么舒服怎么好。
卧室简朴。床要大,板床,不宜高,不要席梦思。床边有简易书架。可放一些闲书。
有书房,都是想看的书。可凌乱,但随时找得到。
民以食为天。最重要的当然是厨房。厨房中式的。真正的中式菜特别是锅巴应该是用土灶铁锅糙米泉水烧出来的。烟囱延伸到小院。
卫生间西式的。中式茅坑,没法忍受。厕所要内设一个简易书架。“厕上,马上,枕上”,寒舍主人不是东坡先生,但也喜在厕上看书。浴缸亦西式的。中式澡盆,没法享受。躺浴缸而远眺江湖。缸者,江也,室内之缸与室外之湖,遥相呼应。
向阳后院当为最爱。院内植一棵百年金桂,三秋飘香。植一株桃花,桃美,且辟邪。墙角有“一竿两竿修竹,三点五点梅花”。墙边兰花可种多丛。水边有金银花,藤状,攀延岩石之上,白色小花香味婉约。还要有一点地方种菜。豇豆、黄瓜、辣椒、冬瓜、大蒜、月亮豆。每样几棵,甚至就一棵。院内如合适,可养几只鸡雏。
想象正酣,《爱疯》声叮咚响起。大梦初醒,继续蛰伏于都市鸟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