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正式退休后受女儿女婿的邀请去比利时过春节,女儿女婿在那儿定居好几年,还多了个小外孙。一直认为比利时人是个喜欢把事情办得蛮拧的民族。因为欧洲人是这样描述比利时人的,如果要把灯泡拧在挂在棚顶的灯座上,比利时人是这样做的:他们踩在一个高高的凳子上,用手抓紧了灯泡,当然不是用手拧紧灯泡,而是抓着灯泡,整个的身子在凳子上转,把灯泡拧进了灯座。如果比利时人的鞋带松了,他们会把一只脚搭在凳子上,另一只脚踩在地上,然后系紧鞋带,所不同的是,他们系紧的,不是踏在凳子上的那只鞋的鞋带,而是踩在地上的那只脚上穿着的那只鞋的鞋带。
但没想到比利时人很热情好客,我去了不到一周就与周围的邻居混熟了。邻居中很多人会讲英语,因为我是一名高中英语老师,所以与邻居们沟通起来比较容易,有些话即使不能完全明白,但连听带猜也能基本明其意。
有一天,邻居比希尔的妻子病了,住进了医院。我平时有空爱到比希尔家串门,听他讲当地的风土人情,比希尔也爱听我们中国的《水浒》故事,我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建立了很好的友谊。现在比希尔的妻子病了,按照我们中国的礼节,当然要去看看。可是到医院去看病人不能空着手去啊,总得买点什么营养品之类的才合适。买什么呢?我本想听听女儿女婿的意见,可是,打他们的电话,一个关机,一个虽然通了却没人接。于是我只好自作主张了。
按照国内的习惯,怎么也得买份200元人民币以上的物品才像样子吧,于是我花了30多欧元买了两盒适合女人服用的营养液。比希尔在医院看到我时,高兴得双肩耸动。可是当我把营养液放在他妻子的病床边时,我明显地感觉到比希尔眼里兴奋的光不见了,他用一种含义不明的眼神看看我,然后又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妻子,随后又转向我。他就这样看看我又看看他妻子,不下五个回合。最后拎起营养液塞到我的手上,一言不发地把我推出了病房,关上门不再让我进去。
我莫名其妙地回家了。
晚上,女儿女婿回来后,我跟他们说了上午的遭遇,并询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女儿笑着告诉我:“比希尔先生是按照比利时人的思维方式在看待你的行为。在比利时除了自己的至亲外,其他任何朋友看望病人所携带的物品价值一般都不会超过5欧元,你花30多欧元买东西去看他妻子,他误以为你看上了他妻子或以前与他妻子有染,所以就生气了。”
我一听顿时背部一阵发麻,没想到自己花了钱还办了桩傻事——我怎么可能对比希尔先生的妻子有非分之想呢,看来比利时男人还真的是有点拧巴。女儿又对我解释说:“比利时人很节俭,从不乱花一分钱。平时的一些交往随礼中,真正体现了中国那句老话‘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以节约为荣,以浪费为耻。”
第二天,我买了礼品再次去医院看望比希尔的妻子,澄清了昨天的误会,比希尔高兴得搂着我在原地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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