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牵”字面的意思是长久牵手,这也是张轶超成立久牵志愿者服务社的初衷。连他自己当初也没有想到,这一“牵手”,已逾十年。他曾获得全国百名优秀志愿者等诸多荣誉,但比起这些“头衔”,他更愿意听到另一个称谓——“放牛班班长”。
摘桑叶“邂逅”外来娃
“我的梦想,是满足那些心灵对知识的渴望,帮助他们获得实现自我的信心,使每个人都有同等的教育机会……”这是张轶超在母校复旦大学演讲时的一段话。他没想到,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
2001年,张轶超还是一名复旦大学的哲学系研究生,媒体一篇有关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报道,让张轶超萌发了接触这些人、帮助这些人的想法。
当时,张轶超养蚕,时常去复旦大学附近的江湾镇采桑叶。那时的江湾镇,有天鹅、野鸭、老鹰和一片美丽的田园风光,也是一片农民工聚居区。正是在那里,张轶超“邂逅”了那些外来务工者孩子,看到了他们的教育环境:简陋斑驳的教室、发音不准的老师、时断时续的课程、虽天真烂漫却有些粗俗无礼的孩子们。
于是,张轶超和一些同样有理想的同学们开始支教。高峰的时候,志愿者队伍有100多人,几乎支撑起当地农民工学校的一半课程。“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预料到,我的生活中从此再也无法抹去那些农民工子弟的身影,甚至可能伴随终生。”在张轶超的“久牵日志”里这样写道。
音乐串起“放牛班的孩子”
音乐教育是久牵的特色之一,而这一切,起始于久牵有一支随时可以拉出去表演的外来务工者子女合唱团———“放牛班的孩子。”
“放牛班的孩子”,是张轶超志愿者之路上值得记录的一个事件。
2006年,红火的支教之路陷入困境。先是资助人撤资,场地没了,再是张轶超和他的志愿者伙伴陆续离校,志愿者队伍萎缩。接下来,大量农民工子弟学校倒闭,生源流失。困境下,张轶超只能找工作,成为平和双语学校的一名老师,一边教书,一边用自己的微薄的收入去继续自己的志愿者之路。
就在这时,在上海根与芽青少年活动中心的帮助下,久牵成立了“放牛班的孩子”合唱团,合唱团在中福会的舞台上演出之后,久牵获得了第一个10万元资助。
从最初的大学生支教、放牛班合唱队发展起来的久牵,十年后的今天已经有电脑、英语、合唱、舞蹈、美术、古筝、笛子、吉他、口琴等专业志愿者教师课程,而这些在久牵成长的学生,渐渐地懂得了人生的价值与生活的感悟。2011年3月,久牵创办之初的首批学员王新月,因其优秀的学业成绩以及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被UWC(世界联合学院)加拿大分校(Pearson Schoo1)全奖录取,将在那里修习两年的大学预科课程(IBDP)。
理想与现实距离有多远
周四这晚的英语课,由交通银行志愿者主讲,6时不到,近十位志愿者老师就过来了。而这时,报名的学生只来了5位。负责日常管理的志愿者姚渊这才知道,还有一位学生“临阵脱逃”了。于是,紧急让另一名学生骑自行车去家里把学生找回来。
由于家长和学校的不信任,造成生源不稳定,是目前张轶超和“久牵”遇到的最大困难。张轶超说,孩子偶尔来几次,家长不会有什么意见,觉得“久牵”能够帮他们照看几次孩子,但如果发现孩子经常来,家长心里就会产生担心和怀疑。
现在的张轶超非常忙碌。除了每周固定在久牵上的两节课程之外,每周还要兼职在平和学校上7节课。此外,更重要的是,他要将大量的时间用来对外交流,要不停地约见企业、媒体———因为自诞生之日起,久牵就面临着草根慈善共同的窘境:筹募善款难、专业化程度低、公众不信任等。在张轶超看来,在复旦做志愿者,他还算是一个“仰望星空”的人,而现在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
来自周围人的不解,也是张轶超面临的另一个现实问题。很多人见到张轶超,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为了公益,您至今单身,没有房子娘子,您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每每此时,张轶超总是很无奈地回答:“一定要找一个支持并理解我工作的人,因为共同的兴趣和志向,才会让我们相处得快乐、过得幸福!”
事实上,如今的父母对张轶超已经由反对变为默许,从原来希望他有一份像样的工作,买房、娶妻、生子,变为不再干涉。“虽然,父母还是不赞同我做这件事,但是,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默默地支持我,帮我渡过难关。”张轶超说。
在“久牵”教室的墙上,张轶超留下了一首美国诗人希尔弗斯坦的诗:“总得有人去/他甘愿为自己心中的梦想/去做一个擦拭灰尘的人。”这是他鼓励孩子们的话,更是让自己坚持走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