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作者辛苦于漫漫无期的重复穿行,跋涉于光与影,耕耘于山川与日月,探索于人心与嘴脸。这种瞬间捕捉的艺术,刹那记录的追求,讲究的,总是稳准狠的判断,有时候甚至还是飞奔的体力。
马尚龙:我是不应该从摄影的角度来评论作者的摄影的,一个外行的评论,充其量只是欣赏与否,但是我要说的是,我从这些摄影作品中,看到了作者有别于其他摄影家的独立风格,这种独立风格,是不是属于摄影,我不敢妄断,但是我可以说他的摄影语言,不仅仅是作者体力劳动的语言,也是作家的语言。
石磊:摄影语言实际上就是光影,光的雄伟,在摄影中,比比皆是。凝视这些作品,无法想象作者那些万分耐心的守候是如何熬过来的。诺曼底圣米歇尔山,那道朝日里梦幻一般的银边;布拉格查理大桥,古城透骨馨香的玫瑰韵致;瑞典拉普兰北极圈,荒原上扫荡飞卷的漫天霞光……这些,都得自凌晨三点的守候。创造一张图片的美,是要付出一定辛劳的。而作者,将这些劳苦,收藏得无痕,给你看见的,只是高度纯粹的美丽。这些风光摄影,常常于这样的不动声色之中,将阅读者浓密包围。
马尚龙:是的,我读这些照片,就大略知道了作者游历的兴趣。他是一个拒绝到此一游式浮光掠影的人,他更大的兴趣是,独自留步在某一个历史的遗迹,某一个文化的所在。一如他最初走进了法国红酒的酒庄,每一次去就是三个月半年,法国红酒在他的心里“醒”着。喜欢红酒的人喜欢的是红酒的口味和故事,作者则是用镜头和文章记录了红酒的历史。
石磊:这些摄影还有不少别具怀抱的角度,细节密密丛丛,十分耐读。将凡人小事拍出生动气韵,将路边野景铺陈出过目难忘的意境,兴致勃勃看山看水看人世。刹那永恒,似乎很容易成为摄影家的毕生追求,这种稍有难度的追梦之旅,有孤独,有沧桑,像一个古老的陷阱,让创作者难舍,让阅读者思考。
马尚龙:最好的异域摄影作品,我以为,恰是在红酒“醒”过之后,有一种沉醉的感觉———刘沙的创作之心就在拍摄的地方沉浸,在这一个个的画面背后,是一段段的人文历史。几年前,他给我看一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一大堆鞋子,足足有成千上万只。刘沙说,这是他在波兰奥斯维辛集中营拍的,鞋的主人都死于纳粹毒气。这就是他的摄影视角之一,如果还要追溯,那是在西藏了…… (作者均为上海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