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场白
我今年虚岁92,体征各方面都差了,但脑子还会想出一些名堂,手还能握笔勾线,闲不住,想出一个题目:“”,一图一文,再到《夜光杯》占一只角,混一阵。
我是个文化程度不高的吃文艺饭的人,由于脑子里储存的只有社会底层人的事和物,所以只会画这一方面的现象及故事。然而由于当时未曾料到日后会依此为业,许多事情仅只在眼前晃过而从未深究,所以在这里说的画的有误或不具体清楚之处,恳请知者纠正。
十六铺
十六铺是旧时上海的重要地区,此处有走海洋长江的轮船码头,是咸鱼行的集中地,又是法商的几路有轨电车的终点站。此处紧挨中国地界,以铁栅为界,北面是法租界,南面是华界,招商局码头在法国人的地界,在中国人地界的是大达码头。朝里走几条小马路上一色的咸鱼行,到中华路是中国地界了,就是旧称的南市。
十六铺最热闹忙碌是早晨,天还未亮时这里已人群聚集,摊贩到鱼行进货,称手报重量的叫声,摊贩的讨价还价的争吵声,头班电车叮叮当当的击铃声,乱轰轰闹成一片。待天一亮,摊贩采办妥当散去,鱼行完成一天的营业,洒扫各自门前的咸货流下的污渍,这一片复归于平静。
我怎能见此情景?我父亲是咸鱼行的职员。
往日上海滩鲜咸鱼货两处集散地——杨树浦鱼市场码头、十六铺码头不知依旧如故否?
编者附言:贺友直先生的新专栏今起与读者见面了,我们特邀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熊月之教授撰写解读老上海市民生态的系列文章,以供读者延伸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