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想不到竟如此不堪一击
“格兹——格兹”,怪声愈来愈响,简直揪心。罗全布正想找轮机长问问机舱情况。“船长!”瘦小的轮机长朱海根惊慌地从机舱间爬上来,喊叫着,“机舱间进水啦!”
“快用抽水泵抽呀。”罗全布也喊叫。“不行!”轮机长挥舞双手,急促地说,“进水速度太快了,一瞬间半个机舱进了水。主、副机和发电机用不了多久就会全部淹没。船壳裂缝一定很大,根本止不住呀。”轮机长几乎要哭出来。
“船长,不好,三舱、四舱都进水了。”木匠慌张地前来报告,“速度快极了。”
输了,输了,作为赌徒的他彻底输了。头顶上那柄用马鬃吊悬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罗全布在心里哀叹。“报务员,快发SOS!”他大声喊叫。“是!”报务员刚发出一个SOS,呼!好像一阵狂风吹灭残烛,船上的电灯一下全都熄灭。“罗马人”融入印度洋黏稠的黑暗中。
黑暗让恐怖更恐怖。尽管如此,罗全布没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大家别慌、别慌,”他吼叫,“执行救生部署。”
“轰隆隆!”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照亮了可怜的“罗马人”。船已大角度倾斜。随即一个惊天动地的炸雷,吓得人们魂不附体。紧接着,是更大、更猛烈的轰然一声巨响,那声音超过雷鸣、压过海浪,似火山喷发,似深海海啸。
“啊!船断了!”随着船员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在昏暗中他看到巨大、16000吨的“罗马人”,竟像一根脆麻花似的断成两截,船首高高翘起,指向幽暗的夜空。接着“哗——”激起一股十几层楼高的水柱,船随之坠入深渊,不见踪影。
“阿欣,老朱,”罗全布问水手长和轮机长,你们看到船上其他人没有?”“船断裂时我看到大副、报务员还有一水小马、二水阿龙他们被旋涡和水柱吸进了海里。”欣荣回忆,“就像美国好莱坞恐怖片,那场景太可怕了。”“我见二副和机舱间的电工、加油还有两个水手上了一条救生艇。”朱海根回忆,“可艇放到一半,钢丝绳断裂,艇翻了,人都甩到了海里。”是的,全船28个人,除在座的4人,看来无一生还。唉,完了,全完啦。罗全布不禁悲从中来。欣荣和朱海根也深感悲哀。
“唉,倒霉。”蜷缩的水波忽然轻声叹了口气。水波的父亲早年去世,母亲是小学教师,家境贫困,含辛茹苦,将水波养大。水波自幼聪慧好学,四年前以优异成绩从外语学院毕业。她主修英语,还自学了法语和日语。生逢其时,外语吃香,她相信凭借良好的外语、聪慧的头脑、加上天生丽质,在这诡异、风云变幻的生活海洋里,她定能跳出父辈的苦海,挣个好前程。她进了 “好运来”公司,果不其然,老板辛运被她的外貌和才华吸引。头一年她只是办事员,第二年就担任办公室副主任兼总经理助理。辛运向她示好,追求她。辛运年近50,比她大将近20岁,而且有妻室子女。同这样的男人恋爱实在没劲,但是,她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往上蹿只有借助跳板,辛运是现成、而且是最好的一块。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但人极聪明,短短20年,从航运公司一个穷办事员,混成数亿身价的大老板。他身上有不少值得自己借鉴的东西。她知道男人的目的和需求。她不拒绝,但也不让他轻易得手,若即若离,弄得辛运心痒痒的。
这次辛运派她配合罗全布接“罗马人”。她的任务是弄到一张一次性适航证,对她来说轻车熟路。她拿着船长罗全布签字的申请书,找到当地船检局,扔了一万美元,很快搞定。弄好后她本可以飞回国,但辛运让她跟船一起返回,万一有事好帮着照应。她喜欢海洋,可没真正航过海,尤其是远洋。这次“罗马人”要经过黑海、爱琴海、地中海、苏伊士运河、红海、印度洋,这些海洋在地理书上她读到过,有种说不出的向往。如今有机会亲历其中,航行一次也好。她袅袅婷婷踏上“罗马人”甲板,船长将船上最好的房间给她住。她知道“罗马人”是报废船,可心想虽说破些,可这么大一条钢铁巨轮,在海上跑跑应该没问题,想不到竟如此不堪一击,拦腰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