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出路

　　“猜·洛兰，9岁，22.9公斤。”男孩登上拳击台，主持人介绍他的出场。拳击场内拥挤喧嚣，教练在台下大喊大叫、利用最后一刻提醒他技术要领。还有一些声音发自赌客：“2比1，蓝方！”“3比1，红方！”

　　猜向教练员恭敬地鞠躬行礼，转向他的对手——一个同是9岁的男孩。这是两个男孩第三次对战，也是决定胜负的一场比赛。

　　猜知道他必须赢，为捍卫培养他的泰拳俱乐部荣誉、为那些他视为家人的教练员和同门拳手、为等着他的奖金改善生计的亲人们，也为了那些赌客们——其中包括猜所在村庄的乡邻们，他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给他喝彩，而是为了下赌注。

　　儿童练习泰拳并参加营利性比赛，在泰国，尤其是农村地区，是一项沿袭已久的传统。这一传统遭到不少儿童权益组织诟病。泰拳对尚在生长发育期的儿童的伤害不言而喻。

　　打出未来

　　每天清晨，猜要跟着年长一些的俱乐部拳手们一起晨跑近10公里，他的同门包括堂兄佩乾、俱乐部老板的儿子达罗。

　　随着泰国经济迅速发展，东北乡村的孩子们有了更多机会：他们可上大学、移居曼谷、拿奖学金留学海外或自主创业。但发展的春风还没吹到最贫困的群体，如猜的家庭。

　　猜的父母在他出生前后就离婚了，猜被送到祖父母家生活，猜7岁时就被送到村里的“占家健身馆”生活，跟着老板占学泰拳。健身馆为猜提供了住所、食物和通往成功之路，他需要以一场场获胜比赛作为回报，同时也需要奖金来帮75岁的祖父维持一家生计。

　　结束晨跑后，猜迅速吃过早餐，加入打沙袋的男孩行列。即使没有陪练，男孩们也会自觉练习。

　　每一场在村中进行的非正式拳赛和庙会中的表演赛都不能怠慢，比赛赞助者会在台下观察小拳手们的表现，出类拔萃者可能会得到一场曼谷邀请赛的入门券。能进入曼谷的隆披尼体育场比赛，意味着真正出名赚大钱的机会来了。职业拳手一年可赚4万美元。

　　观众赌客

　　第一轮比赛，胜负不明显。赌客变得更兴奋，开始往上加赌注。三名教练跳上台，往猜身上泼冰水降温，按摩他的腿和手臂，还有一个大喊着向猜传授战术。

　　第二轮开始，猜躲过了对手几记重拳，开始频繁出击。对手渐渐不支，猜趁机甩出右小腿，直击对方下巴，对方重重倒下。裁判拉起猜的手臂，带着他沿台逡巡，宣示胜利。一阵喝彩声过后，人们开始忙着收取赢来的赌金。赌注最低可以是100泰铢（约合3.26美元），也可以高达5万铢（1628.53美元）以上。

　　泰国儿童权益组织“儿童观察计划”研究员颂巴·立滴德说，泰国15岁以下儿童参加泰拳比赛的人数在3年前就有近2万之多，水平高的孩子平均每2个月登台比赛一次。在农村地区，每场比赛劳务费大约是500泰铢（约合16.29美元），城镇地区约1000泰铢（约合32.57美元）。

　　泰国《泰拳竞技法》规定，15岁以下儿童可以参加泰拳比赛，但不能享受正式运动员待遇。这意味着，儿童拳手如果在比赛中受伤，只能自负其责。

　　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