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给他们施行了“暴晒”
“揍他,狠狠地揍他。”日本士兵叽里呱啦的一顿乱叫,上前一阵拳打脚踢,又将这个战俘的头发揪起,按住他的脑袋用水龙头猛冲,直到他昏死过去,才一脚踢开。有一次,战俘们趴在河边喝又脏又臭的河水时,日本兵不耐烦朝他们开枪了。子弹响后,几十个人全都倒在河里,再也爬不起来。这其中就有温赖特第一军的副参谋长尤登勃格中校。
行军继续。艾伦想出一个办法,行进到水井或者水牛打滚坑的水的时候,他箭一般地飞跑出去,搞到一点水以后,趁着还没有人拥挤上来,迅速离开。要不然,太多人集聚到井边的时候,日本兵就会向他们开枪。
日本兵不断催促战俘们快走,然而,这些精疲力竭的官兵似乎举步维艰了,队伍变得七零八落。日本兵用枪托打,用刺刀挑也无济于事,不断有人掉队,不断有人倒在尘土里。有的日本士兵发现用枪托也赶不起来的这些人,干脆举起刺刀捅下去,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即使这样,河根将军押送战俘的计划也难以按期实施。执行第一阶段任务的高津大佐向河根汇报,由于战俘大大超过原计划的人数,再加上饥饿、疾病的折磨,这批战俘根本无法如期送往巴兰加。最麻烦的是,如此之多的战俘,就连食物和饮水都一时无法解决。
河根很恼火,催促高津加快行动。高津也如法炮制,把恼火发泄在押解士兵的头上。这样一来战俘们就更加倒霉了。
“我的身体像被搅碎的葡萄,眼睛充血,好像可以燃烧的稻草。”
“慢吞吞、机械地挪动着,目光呆滞地笔直向前,只听见我们脚下的卵石嘎吱嘎吱地响,生病的人不断地在咳嗽。”艾伦回忆说。
第三天,艾伦遇到自己的两个朋友,他们都来自于他的部队,在美国时就是好朋友。一位叫亚历山大,患上了疟疾,身体非常虚弱。另一个朋友汤姆森·雷伊一直搀扶着他。
艾伦在汤姆森的背包里发现了绿洲。原来汤姆森还有一些饼干和糖。
艾伦问他:“雷伊,你的饼干和糖我们能不能吃一点?”雷伊坚决地说:“不,伙计,我要把它留到最困难的时候再用。”艾伦一脸悲伤地说:“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会比现在困难。”
刚走了不到两英里,日军给他们施行了“暴晒”。这是日军非常残酷的刑罚之一。
菲律宾4月份的午间温度近四十摄氏度,高温使得人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暴晒对于缺水已久的战俘们来说,只会加速死亡的步伐。强烈的紫外线灼伤了人的皮肤,长时间反复地暴晒令许多战俘患上了皮肤癌,以至于战后他们还要忍受暴晒带给他们的摧残和煎熬。“这就是暴晒的后果。”艾伦指着他脸上和手臂上的斑斑点点说。艾伦因为战俘的经历,影响了身体的健康状况,从而不得不从学校提前退休。罗伯特·罗森达尔在1975年下嘴唇得了皮肤癌。
许多患病的战俘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伯尼·史密斯,再也坚持不住了,他将步兄弟的后尘。他虚弱地对萨德勒说:“萨德勒,我要去见上帝了。”“上帝,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史密斯家的三个男人已经死了两个,而且都是自己亲手送走了他们,眼前发生的一切,使得萨德勒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萨德勒要为伯尼举行一个仪式,但被日本兵狠狠地毒打了一顿。萨德勒只有亲手为他挖掘坟墓。“上帝保佑你,我的兄弟。”艾伦也失去了自己的一位战友,他只能把尸体埋进坑里,没有墓碑、没有名字。他自己在心里默默祈祷:“上帝保佑你的灵魂进入天堂,阿门!”
艾伦看到在路旁的另一端,日本人在强迫两个菲律宾士兵活埋一个美军上尉。这个上尉被扔进沟里,从昏迷中醒过来,伸出双手拼命扒住沟沿,企图爬到公路上。日本人用铁锹砸他的手,使他又滑进沟里,两个菲律宾士兵因拒绝往上尉身上埋土,当场被日本人捅死一个。另一个人保全了性命,却也必须痛苦而麻木地铲土活埋上尉。
行军第五天,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这对五天来差不多没有分到食物和饮水的战俘们来说,是天大的喜悦,是上帝的眷顾。
大雨使战俘们得到暂时的解脱,日本人忙着找地方避雨,放松了对战俘的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