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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索菲亚·托尔斯泰
周炳揆
  ◎ 周炳揆

  索菲亚·托尔斯泰(1844-1919)是列夫·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伟大的小说家)的妻子。在和托尔斯泰长达48年的婚姻中,索菲亚极大地支持了托尔斯泰的创作,1887年她将托尔斯泰的巨作《战争与和平》的手稿从头到尾抄写了7遍,足见其付出。

  然而,索菲亚和托尔斯泰的婚姻却并不顺畅,有时甚至如同波涛汹涌,一般认为索菲亚是逆来顺受的一方。1889年,托尔斯泰发表了中篇小说《克鲁泽奏鸣曲》,借用贝多芬的乐曲命名,小说中男主角以一种近乎狂乱的独白宣泄了他对妻子的妒忌、憎恶,最终杀死了妻子。

  在该小说的写作年代,托尔斯泰对婚姻关系、性关系的看法越来越趋向于极端,《克鲁泽奏鸣曲》反映了这一过程,其中包含了对索菲亚的强烈不满。索菲亚在她的日记中写道:“我不知道人们是为何又是如何把《克鲁泽奏鸣曲》和我们的婚姻联系起来的,但事实就是这样。”索菲亚称:自己当时的处境受到了家庭、亲戚甚至沙皇本人的同情。由于当时托尔斯泰在小说界的声望,她认为这部小说等于是在世人的众目睽睽之下侮辱了自己,同时也把夫妻之间残存的最后一点恩爱也毁灭了。 

  索菲亚认为,在这篇小说中,托尔斯泰对年轻女主人公的描写是完全不真实的。为此,她写了《谁之错?》和《没有歌词的歌》两个中篇来表明自己的观点。多年来,这两本书一直不被重视,尘封在俄国的托尔斯泰博物馆中。近来,俄国读书界、史学界掀起一股“还索菲亚公正”之风,这两部作品遂重新受到关注。 

  有一位专事俄国、东欧研究的加拿大学者麦克·卡兹把这两本书翻译成英语,并把它们编入题为《克鲁泽奏鸣曲的变奏》一书,由耶鲁大学出版社于今年8月出版。卡兹称他初读这两本书时大感惊喜——这么好的书,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无人知晓。尽管书本身的文学价值并非很高,但作者是一位有知识、有教养、有思考、有强烈个性的女士,她敢于表达与自己丈夫不同的看法,而且其初衷是要把书付诸出版的,人们怎么能不对她肃然起敬呢? 

  《谁之错?》写于1891-1894年:18岁的安娜是一个良家女孩,受过很好的教育,她憧憬的婚姻是两个人思想、灵魂的合二而一,分享爱的哲理,有相同的艺术爱好,共度悠闲时光,共同养儿育女。安娜以其热情、丰富的精神境界吸引了年长自己一倍的普罗泽尔斯基亲王(注意:这和索菲亚和托尔斯泰的年龄差距相仿),普罗泽尔斯基举止优雅、谈吐得体,但实际上是一个知识平庸之辈,在性爱上更显露出其酒色之徒的原形。最终,安娜和普罗泽尔斯基的婚姻走向灾难、谋杀。她从女性的角度来解读这场灾难,以安娜不幸的婚姻揭示了男女情感的矛盾,以及夫妇之间对子女生育、抚养上的不同观念。

  《没有歌词的歌》成书于1898年,故事来源于索菲亚自身的经历:在1895-1896年的夏天,俄国音乐家谢尔盖·塔纳耶夫在托尔斯泰的庄园居住,索菲亚和他的友情甚笃。该书的女主人公因家人去世而心绪错乱,她在音乐中得到安慰和愉悦,不料最终迷恋于作曲家本人。索菲亚以一个委婉动人的故事讲述了理智和性爱的关系,以及两者之间模糊易变的界限。

  两本书的角色并不和现实中的人物直接对应,但是从故事的气氛、冲突和感悟来说都折射出了作者和托尔斯泰的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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