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中国航空工业基础太差，连个飞机都造不出来；一说，买波音和空客就够了，干嘛又搞什么国产大飞机，纯属烧钱；一说，C919的核心部件都是国外的，我们就只能造造“壳子”，还有一说，即便造出来，也没人敢坐。真是造也不是，不造也不是。

　　不能不承认，我们和航空制造基础强大的美德等国相比，确实差距明显。但承认差距，不代表只能坐等、放弃，甚至俯首称臣。落后并不可怕，安于落后、永远觉得矮人一头的想法才可怕。

　　在称为商飞“头脑中心”的上海飞机设计研究院，经常能看到30岁不到的年轻人和白发苍苍的外国老头交流的场景。前者是商飞的研发人员，可能是刚毕业的职场新鲜人；后者是外方供应商派驻人员，是为波音、空客等大公司服务三四十年的资深工程师。

　　一开始，我们的研制人员跟外方交流总是战战兢兢，毕竟很多东西都不懂，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五六年过去了，如今我们和外方工程师的交流越来越顺畅，越来越平等，技术语言越来越相通。这些三十出头的研发人员，眼角眉梢都透出自信和坚定。这是一种为别人做代工时永远也不会出现的神采。

　　研发人员从国外供应商工程师那里学到了很多经验，却也经常遭遇外方项目人员的霸道、傲慢。当供应商犯错时，他们死活不承认，因为承认就意味着要改动，一改就是一大笔费用。我们的研发人员必须要通过大量试验、数据、报告，证明是他们错了而不是我们。这个证明能力也是逐步提升的。与供应商的拉锯、对抗再到通力合作，当我们自身的水平提升了，我们的话语权也随之增强了。

　　这些小细节，也许能从一个侧面回答我们为什么要造大飞机。在全球采购时代，没有一家飞机制造商会制造所有的零部件，波音和空客也是通过全球采购实现集成总装。C919同样是自己设计、总装，面向全球采购。针对先进的气动布局、结构材料和机载系统，研制人员共规划了102项关键技术攻关，包括飞机发动机一体化设计、电传飞控系统控制律设计、主动控制技术等。我们可以骄傲地说，C919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我们也可以自信地说，中国完全有能力造自己的大飞机。

　　本报记者 叶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