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超市买厕纸遇见美国总统奥巴马或者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美国仓储式会员制连锁超市“好市多”（Costco），这种事很可能。
这家以商品规格大价格平为特色的超市近年成了政要名流们频频现身的“秀场”。这是超市有意追求“高大上”，还是政要们变“草根”了？
希拉里在超市签名售书
你能想象端坐在一排排卫生纸、花生酱和汽水货架前面签名售书吗？是否觉得有点不伦不类？希拉里·克林顿显然不觉得。
６月１４日，希拉里现身阿灵顿市五角大楼附近的好市多超市，签售她新出版的回忆录《艰难抉择》，并与一些超市顾客合影。
事实上，这不是第一位在这家好市多签名售书的政坛精英。往前数，有希拉里的丈夫比尔·克林顿、前共和党参议员鲍勃·多尔、前总统吉米·卡特和２０１２年竞选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赫尔曼·凯恩。
也有的不卖书，只是来逛一圈。２０１２年好市多华盛顿首家分店开张那天，刚赢得连任的副总统约瑟夫·拜登前来捧场。这次高调的购物之旅被广为报道，美国人民于是知道副总统都买了什么：一台３２英寸的纯平彩电、几本童书和一块超大苹果派，都忘了他此行本是为了向媒体谈减税政策。
一家长得像仓库、连包装袋都不提供的平民超市为何能吸引这么多名流驻足？政治分析师认为，政客们正是看中好市多超市与平民生活息息相关，对公众影响颇大，才愿意把这里作为争取民意的“秀场”。
如今的政要正在竭力避免当年老布什经历的尴尬。老布什刚当选总统时，为表示自己很“平民”，夸口说特工和狗仔队都不能阻挡自己溜到街角熟食店买他爱吃的甜甜圈。但第一个任期快满时，媒体开始广泛质疑总统本人到底知不知道熟食店长什么样，让当时的白宫新闻秘书菲茨沃特费了好大一番口舌。
奥巴马的“好市多之恋”
现任民主党政府对好市多的偏爱，奥巴马即使不是始作俑者，也是个推波助澜者。２０１１年５月１日，奥巴马和幕僚们在白宫彻夜谋划捕杀恐怖头目本·拉丹，其过程被媒体详尽报道。在这个殚精竭虑的夜晚，是什么让奥巴马和他的军师们保持旺盛精力呢？报道提到：“一名工作人员上了一趟好市多，带回一堆干粮——火鸡肉卷饼、虾肉沙拉、薯片、汽水。”
奥巴马第一个总统任期内的重要决策时刻，好市多就这样扮演了一个微小但重要的角色：一个饿着肚子的总统，说不准会做出什么决定。事实上，好市多对民主党的意义远远不止于此。
２０１２年总统竞选，好市多充当了民主党的重要布景。好市多的创始人之一吉姆·西内加尔向来支持民主党。奥巴马任总统至今，好市多公司已经向他直接捐助１０万美元，另向支持奥巴马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捐了１０万美元。
好市多另一位创始人杰夫·布罗特曼的妻子苏珊·布罗特曼也是奥巴马的粉丝。她为奥巴马竞选连任募集５０万美元捐款。
在２０１２年竞选周期中，好市多员工共捐款１０.２６万美元，其中仅有５％捐给共和党人。
奥巴马在今年１月２９日现身马里兰州郊区的一家好市多超市。此行不光是为了“回报”好市多的支持，此刻奥巴马正催着国会通过一项提高最低工资的议案，而好市多是劳资关系良好的企业代表，正如奥巴马亲口指出：好市多员工起步时薪为１１.５美元，平均时薪则超过２０美元；相形之下，联邦标准的最低时薪仅为７.２５美元。奥巴马要求立法提高到１０.１美元。他认为，这是能让工人和企业“双赢”、还能刺激消费、提振美国经济的举措。
“我保证，如果工人们口袋里钱多点，他们就会在好市多多花点。”他对着一众身着蓝红两色背心的好市多员工说道，赢得阵阵掌声。他还开起好市多什么都“超大装”的玩笑，说他可以为白宫的两条宠物狗买袋５０磅装的狗粮，再买台８０英寸的纯平彩电看橄榄球赛。
竞争从商界延续至政界
好市多在美国的最大竞争对手沃尔玛虽然也向奥巴马阵营捐款，但它给共和党人及其所支持议题的赞助更多。作为美国数一数二的零售商，这两家企业在商场上的竞争已经延续到政治舞台上。
２００４年大选中，有投资分析家发现：“沃尔玛在共和党的据点地区实力尤其强劲……好市多在支持民主党的州内更有优势。好市多是劳工团体的朋友。工会都恨沃尔玛。”
这一年，沃尔玛在美国境内３５８０家分店中，有三分之二分布在４年前投票给小布什的州。它对小布什任内的限制加班费上限等“共和党特色”举措无一不支持。它的最高管理层都向小布什捐款，公司副总裁杰伊·艾伦还为小布什竞选连任牵头筹集了至少１０万美元。
与此相反，好市多的西内加尔曾公开指责小布什的减税政策是“亲富”之举，他反对伊拉克战争，支持约翰·克里与小布什竞争总统宝座。为赶小布什下台，他资助一些反布什的独立政治组织。
根据２００４年的数据，好市多在美雇佣的７.８万名员工中，大部分享有医保，而沃尔玛全美１３０万员工中，仅有不到一半享受公司购买的医保，显然不符合民主党推进全民医保的理想；好市多员工最低工资稍高于沃尔玛折扣店员工的平均工资；沃尔玛没有工会组织，而好市多有六分之一的员工从属于工会。
其实，共和党人也向好市多伸出过橄榄枝。２０１２年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罗姆尼参加共和党全国大会期间接受福克斯电视台采访时说，他妻子曾在好市多给他买了“一包三件的衬衫”，并道：“都是很不错的衬衫”。可惜，好市多没怎么领情，那一年它没给罗姆尼捐半毛钱，倒是沃尔玛捐了约６.６万美元。难怪罗姆尼在桑迪台风后搞赈灾宣传活动时，选择去沃尔玛超市而非好市多选购“救灾物资”。但这场“秀”和罗姆尼的竞选一样，并未取得好效果。
在政治分析师看来，好市多被希拉里选中，关键在于它的形象蕴含这位颇有希望成为第一位美国女总统的政要想要传达的信息，即民主党人关心美国平民百姓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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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市多受推崇品位“高大上”
政界人士对好市多的推崇，似乎带动这家超市品位日趋“高大上”。最近在好市多签名售书的除了希拉里·克林顿，还有名作家奥利弗·诺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中校。６月初，他在一家好市多接受媒体访问，推介自己的新书《虚伪谎言》。
好市多超市创立于１９８３年，在西雅图开了第一家分店；到今年，它的分店已遍及美国，并进驻加拿大、英国、墨西哥、日本和澳大利亚等国。
它多年来保持成功的秘诀似乎并无神奇之处，用投行“考文公司”总经理菲尔·兰德斯的话说，就是“选择范围狭窄的商品，以低得让人匪夷所思的价格出售”。
每一家好市多超市都是一样的风格：几无装潢可言，一律像大仓库；货架上堆满各种加量装、成打成箱出售的日用品和速食品，还卖打折书。
《出版商周刊》主编吉姆·米利奥说，美国售书渠道由网络占头魁：亚马逊网站占了２８％的销售额，但也有４％的书由好市多、凯马特等大型超市售出。和亚马逊一样，好市多售书也以打折为卖点，畅销书能打７折左右。虽然打折，好市多对书的品位可不低。以品位高雅著称的《纽约客》专栏作家马尔科姆·格拉德韦尔和小说家汤姆·沃尔夫的作品都是好市多强力推荐过的，上过超市杂志的封面。它最近主推的一部小说题为《一个当下的传说》，是一个禅宗佛教人士写的，听上去就很“阳春白雪”。
本刊主编 汪一新 卫 蔚
（本刊除“论坛”及本报记者署名文章外，均由新华社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