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近几十年,身边的各种行业变化飞快,难免生出日月如梭的感叹。
司机这个行业,变化最明显。30多年前,这是个高难技术,那时的车辆也少,使得司机特别吃香。在单位里,有时连领导也让他们三分,开会领礼品,都会说还要给司机师傅带一份。如果需要用车,比如搬家啊、送病人啊,我们对司机都是央求,事后还会千恩万谢,谁家的亲戚朋友里有位司机,那可是值得夸耀的资本。市场经济以后,司机的地位不再垄断,搬家有搬家公司,出租汽车更是满街跑,司机与乘客变为商业供求关系。等到私车普及,人人都是司机,这个行当基本就大众化了。
裁缝,过去可是个家家都离不开的行当。脖子上挂着皮尺,胳臂上套着套袖,面前的一张桌子上蒙着布,摆着直尺、剪子、记号笔、划片,鼻梁上再架个眼镜,一看就是专干这行的。缝纫机那时是家境不错的标志,彩礼或是聘礼中有架缝纫机,就会被人高看;一推屋门,里面放着一架缝纫机,上面还套着个罩子,那意味着富足;假如不但会缝,并且还会裁,那就是裁缝了。如今,街头巷尾的裁缝铺日渐稀少,大城市只有商场的锁边那里还能看到裁缝模样的人。其实,制衣厂流水线旁的人们也是一种裁缝,但已经没有了个性,不过是机械操作而已。
现在的厨师大多在饭馆和宾馆,可计划经济时代的厨师多数在单位的食堂,叫大师傅。大师傅里胖的多,满身呛鼻的油烟味,有人就戏称:“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实际上,放在如今,他们的胖根本算不上胖,也就是做饭的时候能尝几口,关门后可以多吃几口剩饭剩菜罢了。今天的厨师,瘦的反倒不少,很多人褪下厨装,一身的时尚装束,连点油烟味都闻不到,而且耳朵塞个耳塞,听歌比吃饭多。
从前进理发店,排队两个小时是常事,那时叫理发员,都是大爷大妈大叔型,偶尔有个年轻的,还属于老成持重的那类。理发的头型就那么几类,男人理发,年轻的是学生头,年长的不是寸头、分头、背头就是光头,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连分头和背头都取消了。进入市场经济了,美发店多了起来,供日益大于求,美发师多来自广东,门面都标有“港式”字样。再往后,广东师傅懒得来了,于是,在我住的这座城市里,东北人从事这个行当的越来越多。在我家的路口,原本是一家老牌理发店,几位大叔大婶式的理发员天天在那里张望,顾客却与日俱减;有一天,忽然改头换面,大工、小工全换成衣着光鲜、发型百花齐放的男孩,客人也猛然增多。看来,美发这个行当,还是入时更具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