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提琴女神安妮-索菲·穆特的音乐会上，喝彩声最多的当为最后一首，圣桑的《引子与回旋随想曲》。但我却要特别为她在传统的节目里加一曲现代作品的做法叫好。这一曲就是库瑞尔（Currier)的“齿轮”。

　　库瑞尔是美国当代作曲家，他的音乐被誉为“声音独特，抒情多彩，扎根传统，却是绝对创新”，大受世界好些著名的交响乐团、重奏团和独奏家之欢迎，其中就包括穆特。他为穆特以委约的方式创作了多首作品，最有名的是“时间机器”协奏曲，由穆特携纽约爱乐合作首演，后来美、欧、亚一些乐团相继演出。这次音乐会上的“齿轮”，则是最新的一首。

　　听此曲，我们当然可以按其标题进行一番联想：齿轮转动的摩擦声，或受阻，或顺畅。当琴弦按到极高音时，那似乎是上紧了发条。然而我更喜欢抽象地去欣赏它。注意钢琴的伴奏，相当篇幅是分解和弦，当然有不协和的和弦，但总是有序的。而小提琴，则常常出现无调性，听来抓不住旋律。两者合起来，显然就是无序的却有情感起伏的线条，游荡于有序的形式美结构之中，营造出有序与无序灵动交融的抽象美。

　　二十世纪现代音乐中，有的乐曲已在“异端”的指责声中被公认为经典。二十一世纪了，创新还在继续。在我们享受古典、浪漫悦耳的旋律之际，来点新奇的、初听可能并不顺耳的音乐，扩大自己的“听野”，激发起与时俱进的审美情趣，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穆特拉“齿轮”，正是一种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