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藏有几幅江寒汀先生的画稿,每当见到,脑中时常浮现其堂弟江石邻先生身影。江石邻先生生前喜欢说笑,画风很大气,做人和绘画一样,潇洒浑厚,很是得人敬重。上世纪八十年代江石邻从山东退休回沪,我俩住得很近,走走几分钟,那时一有空便到江老家去坐坐,看他作画与他谈笑,那时江老家去得人也不多。随着城市的发展,在江老先生的住处建起了延安路高架,江老家便搬到了梅陇,这一搬,去的次数也就少了很多。但每月我总要抽空去一两次看望他,他也总留下自己喜欢的作品,让我帮去装裱。
一次到江石邻家,江老拿出几张旧稿和我说,这几张是江寒汀的画稿,在山东画的,当时上海中国画院到山东采风,山东美协就叫江老陪同,江老就一直陪着堂兄江寒汀王个簃等人,江老从小由堂兄江寒汀照顾着,也跟随江寒汀学画,在绘画上,从小就打下很好的基础,一生就以绘画为终身事业,在陪同中也时时没有忘记多向堂兄求教。一天看到一只鸟站在树杆上,王个簃老先生笑着说,山东的鸟真大,江寒汀说这鸟漂亮入画,江老即问堂兄这叫什么鸟,江寒汀笑答不知名就叫山雀。晚上江寒汀先生拿纸,叫他站在旁边看着怎样画这只鸟,果然画得栩栩如生。
这些画稿没有签名、盖章。江老就叫我去江寒汀之女圣行家去加章,并说当时绘画不像现在一切都讲个价,过去就是好玩,娱乐的同时提高自己的艺术的修养。
当这些画稿加章后放在家中好几天时,一日巧得很,陈鹏举先生来我家,见这些画稿连说画得好,现在无人能及,我说这肯定的,这是江寒汀给其堂弟的稿子,是叫我请江圣行补章的。鹏举叫我将其买下,我说不好意思开口,鹏老说,世上只要买卖公平,再说你们一场相交,问他是否愿意卖,只要愿意,多付一点钱给老人家便可,我想想也是,后我问江老这些画稿能否卖给我,江老说你喜欢就拿去吧,我说钱一定是要付的,不要钱我是肯定不会要的。改日我便和江寒汀女儿约好一起到其堂叔家,在江老家一起聊江寒汀平生的点滴趣事,后江石邻先生就将这几张画稿给了我,我又叫江老在画上写了几个字。临走时我将钱给了江老,大家均未谈过多少钱,一切都按良心做事。我和江圣行一起回家,路上圣行还说,你钱好像多付了一点,没有这么贵的,我说圣行啊,不能让老人家吃亏,我是图个心安,再说几张画稿,一段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