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7:星期天夜光杯/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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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27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爸爸,你别担心
美国 凯文·D·卡顿 张维
  ◆ (美国)凯文·D·卡顿 张维(编译)

  生活从未有过如此艰难。作为一名资深警官,面临的职业压力铺天盖地,加上妻子猝然去世,如雷击顶,这一切使我陷入了极度痛苦之中。

  我深爱的妻子利兹年仅28岁,因肠炎并发症导致结肠穿孔,医生给她做了好几次手术。随后,她在重症室里艰难地度过了六周后撒手人寰。妻子去世后的第二天,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塞思四岁生日,再过三周,小儿子摩根三岁生日也即将来临。

  利兹一直在家里做全职妈妈,她擅长烹调,做家务是一把好手,在她的打理下,家里一切井然有序,我们的生活多姿多彩。但身为男子汉,大男子主义在我脑海里作祟,始终把妻子的付出看作天经地义,从未主动替她分担过点点滴滴的家务。所以猛然间的变故,让极度悲痛中的我猝不及防,又一下子陷入家庭事务堆里,做起了保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外出购物,接送孩子,洗衣服,照顾孩子,还要做饭洗碗。

  利兹去世的前几周,我们靠大额贷款住进了一所新居,家里经济状况开始变得不容乐观。做警察这一行,必须值夜班,所以我很快意识到,家里真的需要一个保姆,而这笔额外的开支又进一步加重了我的负担,令我的薪水入不敷出。尤其让我焦虑不安的是,两个学龄前的小家伙时时刻刻都要花精力去照料,这让我身心疲惫,我甚至开始讨厌这两个小讨债鬼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内心的孤独和痛苦慢慢转变成了内疚、愤怒,甚至顾影自怜。我悲观失望至极,不能自拔,身体也每况愈下。尽管我努力在两个小家伙面前强装笑脸,但我有了黑眼圈、大眼袋,体态也渐渐松弛。有一次,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我往杯子里倒牛奶时,由于手抖得很厉害,牛奶竟然全部洒到桌上。

  尽管我一直害怕整理妻子的私人物品,但我知道这件事必须去做。她的衣橱要清理,她生前穿过的衣物和私人用品要装箱保存起来。有一天晚上,孩子们睡了以后,我就开始着手整理利兹的物品。每件衣服、每双鞋,每条围巾都让我记忆犹新,这一切又重新唤起了我内心深处的思念之情,极度痛苦的心情难以言表。在她钱包深处的夹层里,我意外发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小纸片,因时间已经久远,纸片泛黄,折痕明显,看得出来这是一张仔细保存下来的纸条。

  “亲爱的凯文,”这张纸条开头这样写道,“爱你没有任何理由,千言万语也诉说不尽我对你的爱……”读着这些文字,泪水慢慢模糊了我的双眼,我开始痛哭流涕,肝肠寸断。因为伤心的抽泣、因为无助的悲痛,我整个身子激烈地颤抖着,仿佛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就在这绝望、无助的时候,我坐在床沿,慢慢地感觉到有两只小胳膊抱住了我的腿。那个天真无邪、三岁的小摩根轻轻地问我:“爸爸,你怎么啦?”

  “摩根,我很难过,因为你妈妈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们今后再也见不到她了。”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爸爸,你别担心,我们会帮你。以后我和塞思早晨起床以后,会把燕麦片端到桌上,你只要烤面包就行了。”

  这个只有三岁的孩子,用几句简单、充满着爱意的语言,给我上了最好的、无与伦比的一课。他那小小的心愿如同灿烂的阳光,照进了我沉闷、冰冷的内心,就在这一刻,我突然醒悟过来:生活仍然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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