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看书,印象最深的要数浩然的《幼苗集》,那是童年时代绝对的精神食粮,那是本乡村生活气息浓郁,有感情,有温度的好书。一个城市儿童当然爱不释手,这本书最后都被翻烂了。多年以后,回味书里的故事,就是一幅幅情节生动的农民画,仿佛听见豆架上大肚子蝈蝈在欢叫,叮咚的水车抽着河水哗哗地涌进田里,跳着雪白的浪花,还有找到灵芝草,立刻变成聪明人的美丽传说,常常心生喜悦。后来在旧书店找到了这本书,先把破损的地方细心补好,又读一遍,然后端端正正在书架上放好,觉得那种清新的气息全部都合在每篇每页,一点都不会消失。
好作家就是写得出好东西,不管在什么社会年代。
后来进入开放年代,春风一吹,杨花飞舞,各种出版物突然丰富起来,老百姓兴高采烈,各自寻找自己的读书频道去活动业已僵化的思维。
街头巷尾说聊斋的那可不少,小孩们爱讲促织,一只蟋蟀竟然斗败公鸡,多么神奇的事情。胆大地讨论画皮,争一争世上到底有鬼无鬼。有些早熟的还会聊聊狐狸精的话题,有意无意弄出点神秘感。记得当时先看的是白话文,确实引人入胜,欲罢不能,然后就文言文了,大概对古文的兴趣就在那时产生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一些作者的坦诚,卢梭的《忏悔录》竟然敢于对公众承认自己曾经偷盗、诬陷、滥情等种种劣迹,这在擅长粉饰、贴金、做秀的人群中是多么不可思议,还活得下去啊?
培根原来还是个人,不仅仅是一道菜,四百年前就有这样的眼光看社会,讲得出“知识就是力量”、“狡猾是一种邪恶的机智”,东西社会分化理所当然。
时下,同胞们在求知、游历方面是肯下一番功夫的,行万里路,读一卷书,都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总比一卷不读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