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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甜橙树
刘伟馨
  刘伟馨

  没有理由不把巴西电影《我亲爱的甜橙树》标注为五星好评,一个作家,出版了一部新书,他拿着手稿、钢笔,开车来到墓地。在一个慈祥老人的墓碑前,他边流泪,边回想,发生在几十年前巴西一个贫困地区,一段铭心刻骨的童年往事徐徐展开……就像《天堂电影院》,这类题材总会触动我们的心弦,深深打动我们。

  这是一部根据巴西若泽·毛罗·德瓦斯康塞洛斯同名自传体小说改编的电影。六岁男孩泽泽,生活在一个大家庭,爸爸失业,妈妈在远离家乡的地方上班,家有姐姐、哥哥和弟弟。泽泽因为顽皮,总会被爸爸殴打,浑身淤青。看看他做了些什么:火烧隔壁人家的篱笆,扔球打碎玻璃;用袜子冒充蛇吓唬怀孕的女人,致使她摔跤;丢石块打破被他认为是傲慢家伙的头;给教堂地板打蜡,让人滑倒,还吹灭教堂蜡烛;替人出头打架……人们都说他魔鬼附身,他自己也大叫:“我是魔鬼。”影片也表现他的另一面:当别人都不给某位老师送花,独独他课堂献花,让老师感动;尽管他私下对人说“有个穷爸爸真惨”,但还是去街上擦皮鞋换钱给爸爸买香烟;他在湖里钓鱼,为家里改善伙食,只是一时兴起,唱了一首被爸爸认为是讥笑他的歌又遭痛打。他对爸爸说:“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对姐姐说:“为什么没人喜欢我?”问妈妈:“我是不是不该出生?”

  这是一个在现实中得不到爱和温暖的孤独小孩,但影片让他在幻想的天空自由飞翔:他会在泥地上摆放虚拟的飞机,让树叶做机翼;他家后院的一片竹林,被他想象成了动物园,里面有狮子、黑豹、大猩猩,可以被他编成很多故事……尤其是院子里一棵小小的甜橙树,成了他全部的精神乐园。这棵甜橙树会讲话,小说原著这样写道:“有个声音在说话,我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但是很靠近我的心房。”他模仿树和自己对话,每当有痛苦和欢乐,他们就互诉衷肠;他也会骑上树枝,这时,树就幻化成白色的骏马,带着他飞驰在原野、草地、树丛和湖边。现实和幻想的两个世界,就这样在他面前交替。

  泽泽出众的想象力,被一个叫麦纽·瓦拉达赫的葡萄牙人发现,可惜不久他因车祸去世。电影片尾的字幕里,有原作者的题词:“我最深切的怀念献给麦纽·瓦拉达赫,他在我六岁时,为我展示了温柔的意义。”这个葡萄牙人,改变了泽泽的人生轨迹。有意思的是,泽泽和他最初见面,是把他当“敌人”看待的,当泽泽踩着他漂亮小汽车的保险杠,被他打屁股时,泽泽发誓长大后要杀了他。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成了好朋友。葡萄牙人为泽泽偷摘别人家芒果而被玻璃割破的脚疗伤;带他到自己家里,教会他生活礼仪;告诉他其实每个小孩心里都有自己的“恶魔”,不可避免;开车一起兜风,一起去湖边钓鱼;赞赏他的“动物园”,因为它在他的头脑里,要求他每次见面都要讲一个新故事……电影中有两个场景很感人:当泽泽沮丧时说要坐火车离开,葡萄牙人担心地去铁道边,最后看到泽泽躺在夜晚的草地上才放心;大树下,泽泽渴望成为葡萄牙人的儿子,望着满身乌青的泽泽,葡萄牙人答应帮助他,就像他爸爸一样,直到永远,还送给他家里的传家宝——一支钢笔,“写下你脑海中的这些故事”。

  泽泽真的用这支笔写下了第一个故事,这是在葡萄牙人和火车相撞去世后。他不再顽皮,不再像“魔鬼”,长大后,他成了一名作家,写下葡萄牙人希望他写下的故事。在葡萄牙人的墓地,泽泽用心里流出来的文字——一本讲述他们故事的小说,来纪念他们如父如子般的友情。令人感慨的一幕在片尾:当泽泽开车驶离墓地,和几十年前葡萄牙人带他兜风时一模一样,从驾驶室探出脑袋,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嘴上无毛的稚童,而是胡子拉碴、历经风霜的中年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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