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在掌心里,泛起丝丝凉意。
小时候,在老家的院子里,茑萝花羽毛一样的枝叶爬满了院墙,你若不理它,它便不依不饶地从东爬到西,开出玫红的小星花。清晨醒来,才见它微微朝你笑,舒展着妖娆的身躯。过了晌午,却又见它像一个身着彩裙的女子,收起裙摆,弹落了身上的尘埃。淡淡地,不言不语。
有人家在院子里置了一个大水缸,乌黑的水缸里有几朵水莲,浅蓝的、淡紫的、纯白的,仙女一样。
母亲有时会从单位的荷池里折来几朵莲花插在青瓷瓶内,我便来了好心情,去野外摘了一些五颜六色的小碎菊,再摘一些淡紫的雨久花,一并插进青瓷瓶里。
在那些青葱的岁月里,与玩伴在烈日骄阳下去荷塘看荷,怎么看都是看不够的。荷塘里的荷有些枯了,见身边的人穿着淡蓝的长袖衫……
休息日,和朋友相约去山上喝茶。沿着石梯往上走,狭长的石梯十分逼仄,登到高处,山风满怀,花香草香扑面而来。在山顶,有一间八角亭,亭子外有松树、樟树、红枫,再远的地方,有花气氤氲的桂树。山上的寺庙传来敲钟声,一下一下,仿佛因为钟声,野山榛、栗子就从阶梯上滚落下来,“咚咚咚”滚在我的脚边,拾起,有淡淡香。
在半山腰,有座茶亭,茶亭的主人养着一只琥珀色的小猫,小猫时常在茶亭边的竹篮里晒太阳,很慵懒的模样。主人在茶亭后边种着橘柚,很是清香。茶客多是熟人,总是带着鱼头鱼骨来投喂小猫,小猫远远看到有客人来,就叫了一声,与人亲昵。若游人不与它玩耍,它就去哪衔来一枝野花,香气逼人。
那日黄昏,少年好友请我去家里小坐,经过一座果园,梨树稀疏的枝叶在淡淡的秋阳下散发着芬芳,一只蝴蝶落于掌心久久不去,心竟也氤氲出淡淡的忧伤。在秋色里,仿佛自己是萧瑟的守园人,有些寂寞。好友为我冲泡一杯玫瑰茶,玫瑰的香味淡淡散开。我安静地搅拌着茶杯里的玫瑰,好友将熬好的海藻糖水滴了几滴在茶杯里。嘬一口,有种熟悉的气味,想起与好友在少年时,常常把一杯茶泡得淡至无味,细竹帘下的蓝桔梗花寂寂地开着,手一伸,桔梗花便在掌心里蓬勃。
掌心里的秋天散散淡淡的,有香气,有诗意,有与岁月安静厮守的寂寞,还有从指尖溜走的少年时光。掌心里的秋天吹落一片叶,如眉间的青春,款款地来,静静地消失在每一个凝望岁月的视线里。
十日谈
诗意生活
窗外的风景在召唤,尤其晚上,在窗前安个舒适的位子,可以坐久一些,明请看本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