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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01月11日 星期三 放大 缩小 默认   
远东航船
@章红
  @章红

  毛姆的《远东航船》,是我百看不厌的一篇小说。每看一遍,都把人注定孤独的命运咀嚼了一遍。 

  一艘从日本横滨开往英国的巨型客轮,在茫无际涯的太平洋上航行。哈姆林太太郁郁寡欢。她独自一人返回英国,因为丈夫爱上了别的女人,而且是个比她还要大上8岁的女人,她觉得丢尽了脸。所以明知离婚后返回英国的生活是非常暗淡凄凉的,她还是决意这么做。 

  船停新加坡时,上来一个健壮开朗的爱尔兰人——加拉赫先生。他是一个种植园主,年轻时候到马来亚橡胶林谋生,在密林中一待就是25年,生活孤独寂寞,但他挣了钱。现在年近50的他决定回到家乡,重新开始人生。 

  后来加拉赫先生病了,病因是打嗝。他偌大的身躯因为打嗝而不停晃动,原先的肉全没了,皮肤松皱地耷拉在颈项,充满欢笑的眼睛变得痛苦憔悴。但人仍然很乐观,喘着气说:“请放心,我是不会死于这种病的,我将平安登上爱尔兰的绿色海岸。” 

  圣诞前夕,加拉赫先生死去了。这时,在远远的前方,海天相接的地方,陆地出现了。 

  哈姆林太太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死亡,使人世间的其他痛苦变得微不足道了,神秘莫测的死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她记起加拉赫刚上船时的情景,从那时到现在不过是很短的时间,他曾是那么健壮,充满生命力。她想起他对未来的种种计划,这一切尚未开始便随着死亡迅速结束了。这个孤独可怜的人就这么奇怪地死掉了,船上的人在继续贪婪地享受生活,开玩笑、调情、拉扯闲话,拾起被加拉赫的死暂时打断了一下的欢乐…… 

  哈姆林太太凝神默想了许久许久,心中涌起对死亡的肃然敬畏。她想到人世间有那么多不可捉摸不可把握的因素,非理性所能解释,却随时会使生命毁于一旦。她想到在必将来临的死亡面前,人们仍然有着那么多可笑的偏见、虚荣的观念、狭窄的胸襟,给生命添上种种烦恼的底色。她想到她的丈夫说过,我们幸福活着的时间这么短暂,而我们死去的时间却是这么长…… 

  哈姆林太太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种崭新的想法,她察觉她不再生丈夫的气了。她立刻回到舱室,迫不及待地给丈夫写了一封信: 

  “……我已不再嫉妒,不再伤心,不再怀恨。不要认为我会不幸或孤独寂寞。只要你觉得需要我,就到我这里来吧,我将高高兴兴地欢迎你,没有责备,也没有恶意。我由衷地感谢这么多年来你给予我的幸福和体贴,作为报答,我希望奉献给你我的爱,它绝不要求于你什么,而且我希望它是绝对无私的。请给我良好的祝愿,并祝你幸福、幸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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