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坐拖拉机去摘南瓜的。这种拖拉机也是美国特有的产物:高大的“车头”,拉着二三十米长的车厢,能载五六十人,但一般就只二三十人乘坐。车厢是木头的,上下车的梯子也是木头的,没上油漆,古朴得很。这农场是1826年建的,不知这辆拖车有没有百年。其实离南瓜地很近,就为拉着客人绕着泥泞坑洼的田间小路兜兜风。司机吩咐大家都围着车厢四周坐下来,座位是麦秸捆扎压实的一排排“长凳”,车厢不到一米高,站着是很危险的。就这样,我们挤在这十七八个美国人中颠簸起来。一路上,结得密密麻麻的苹果树和洋梨树从眼前掠过,不少果子都掉到地上了,不知是来不及捡起还是故意留下沤肥的。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下的树红的红,绿的绿,还有黄的、紫的、浅灰的……有棵绿树的伞顶红得鲜艳极了,就像浓烈的画笔滴上去的,让人分不出真假。农人的粮仓犹如高高的储油罐,草地上七八只黑白相间的花牛在撒欢啃噬。泰戈尔诗云,“世界用图画同我说话”,它们在说什么呢?
我正沉浸在这田园诗情中,南瓜地到了。望不到边的南瓜地,到处是杂草,在齐腰高的篙子丛里,窝藏着一个个大南瓜。看来我们来晚了,这块地已经被人多次践踏过,有路的地方,露着大片南瓜叶子的地方,南瓜已经不多了,有,也剩下小的了,大家只好向杂草深处走去。美国人是专捡最大的挑,男人们扛在肩上,女人们抱在怀里,有的南瓜足有百十斤重,也不知他们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我看见一对夫妇扛着南瓜还跟着3个咿呀学步的小儿,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那3个小家伙也想抱南瓜,抱起来掉到地上,煞是好玩。我的两个外孙女也紧着力气挑大的,6岁的Esther扛着南瓜直喘气,走几步,就扔下来坐在南瓜上。我说,姥爷帮你扛吧,小家伙说什么也不干,只好在前面慢慢地等着她。这地的南瓜32美分一磅,我们买了3个花了8美金。
美国人买南瓜大多是为了过万圣节。我的两个外孙女土生土长,第二天就把两个南瓜刻成了鬼脸,还想要姥姥的那一只。家家户户门口,到处堆放着刻了的、还没刻的南瓜。
金秋十月,我们也裹进了摘南瓜的队伍,体验了一把。远离了都市那种追赶财富的喧嚣和平庸,让自己的心暂时安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