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次当面锣对面鼓的冲突 

　　司徒湄要申辩，要反击！小桂的报告，肯定从甄老那儿透露给主管部门的，老老实实地向马千里、向全体董事、向所有职工公开，这不仅公开了我和甄求真的关系，也等于甄求真对我们银行问题表了态，这不是我眼下最有价值、最有力度的筹码吗？不能！这太浅薄了！ 

　　既然杨尚方拒绝我们解释了，我为什么不利用这件“事情”，逐个去找董事做工作做解释呢，借此给他们有一个调查、观察的机会和冷静思考的时间，然后在董事会上做出正确的抉择，让董事们明白我是光明正大的，绝对不像一些人想象那样下作呢？对，应该这样！ 

　　司徒湄掷下的这一声“毫不相干”，却在杨尚方的心里久久地震荡。仿佛把他推上了一辆颠簸不已的破车，颠簸震荡成了一只过河卒子。 

　　这是他俩共事以来，第一次当面锣对面鼓的冲突。有必要吗？淞桥那份材料捅到上面去与司徒湄真的“毫不相干”吗？有可能的。凭柴宗勋的女儿都来写博客这一点，就说明知道此事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凭一时冲动就当做不端行为来指责，并说了那许多重话狠话，在这种多事之秋，谨慎吗？值得吗？不是故意把她往外推吗？ 

　　他后悔了。再来一个送诚意上门？故技重演，你把她当成孩子啊？ 

　　正为难，黄津打来电话，说法院受理淞桥居民的诉状了。他已经说服几家排污严重的企业承担责任，出钱赔偿，建议金都银行也象征性地“跟一跟”，和当地受害居民实现庭外调解，起码表示一下，这些企业在采取保护环境的技术改造中，可以从资金方面给予支持，比如贷款上享受优惠利率。还说，他特地向褚主任做了汇报，褚主任同意这个方案。杨尚方当即表示同意，说请你放心，也请褚主任放心，我们会有所表示的。应答之间，对司徒湄也有了主意：趁热打铁，借淞桥开发区成立五周年纪念这股东风，请所有董事来全面总结、回顾金都银行所走过的道路，趁机缝补他和司徒湄之间的裂痕，女人毕竟是女人。在董事会上选几只高帽子给她当众戴一戴，就是一张有效的创可贴！ 

　　心情刚轻松，内线电话铃声却响了，是贲承灏。 

　　贲承灏声音异常，说：“老班长，有空吗，有万分紧急情况报告！” 

　　他知道，此人总是沉不住气，屁大的事也大惊小怪，回答的口气难免不带芒刺，说：“什么万分紧急情况！是不是楚未甘在淞桥 

　　又耍什么阴招了？”“比楚未甘还要麻烦！真的！”“有这样严重？”“真的严重！司徒湄和欧逢春合穿一条裤子来对付我们了！”“什么？”他真的如闻霹雳。贲承灏说：“详细情况，我必须到你那儿当面说！” 

　　金都银行的这位信贷部贲总经理，是许多资金短缺企业的一尊大菩萨。这一天他被朋友邀请到斯宾莎高尔夫俱乐部消闲。对于此道，他是半桶水，被邀请到这种豪门贵族专用的场所来，像他这样一位手握巨资审批权的银行信贷部总经理，难免顾虑重重。不过，既然来了，他不能不应景，即便应景，也总是闹笑话，便对朋友挥挥手说：“你们玩吧，别扫大家的兴了！我想去酒吧喝一杯啤酒！”便独个儿沿着湖岸走。 

　　湖尽头，是林木葱茏的土堤，土堤和酒吧相接处，是一片停车场。他猛地发现了一辆熟悉的车影，连同一个熟悉的车牌号码。这不是司徒湄的车吗？他警觉地站定，朝这个山峦起伏的旷野转了360度。除了他们这伙，没有别的挥杆者。 

　　他穿过一片小树林登上了土堤。又一片湖光山色出现在他面前。在一道道草纹清晰可见的草坪上挥杆者中，突然发现欧逢春！尽管戴着白色的长檐球帽，身着一套高档的白色球衫，但他那不慌不忙，什么都在他掌握中的动作，一眼就可以断定是金都银行的第一大股东。瞧，球杆在他手里，随心所欲得就像使用筷子，只轻轻一挥，白色的小球就如一个听话的精灵驯顺地落在球道上他希望落到的地方，使圈中人为之倾倒，热烈地鼓起掌来。 

　　更使他震惊的，热烈鼓掌的人当中，就有司徒湄！不同的，她不是在绿茵场内，却是在绿茵场外，而且是唯一的女性！就是说，她不是带同性朋友或者同性朋友带她到这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