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朝霞跃上海滩,农民工们三三两两结伴从工棚走向工地。夫妻档农民工却显得例外:男人在前头甩着手臂哼着小调,而自家女人却提着塑料桶,急急地走到伙房电热开水壶前去打水。一眨眼工地热闹开了,绑扎钢筋活的夫妻档农民工,一前一后抬着钢筋走到施工场地,操作有序配合默契;楼内砌筑砖墙的,老婆抡锹拌浆老公抄刀砌砖,更是井井有条分工不分家。项目经理见状点头赞许: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酷暑天气工地上更是奇热,打赤膊不戴安全帽的常有发生。你不用对他急,只要对他老婆嚷上一句:他不顾自己倒也算了,万一出事还倒要连累你及孩子!男人闻言便乖乖地披起衣裳戴上帽子。到了下班时分,与其他急匆匆撤离工地走向工棚的农民工不同,夫妻档农民工总要等上对方才一起成结伴而还,白天干活辛苦,下班后才是两人温馨的时光。
男人到家俨然是大掌柜的身架,他提水给自己冲凉,女人则提着碗盏上食堂去打饭菜。女人们过日子都节俭,但对自家男人却例外,给男人买上一个鸡腿或一块大肉,捎带上一瓶啤酒,再买上一份素菜一斤米饭。男人看到女人买回的饭菜并不言语,大大咧咧地啃下一块鸡腿肉,然后将余下的塞到老婆碗里。女人想客气,男人便说:“大热天我那吃得下这么多!”于是女人很细心地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连几块软骨都入肚内,再去忙洗涮衣裤之类事了。
我站在食堂门口,目睹农民工妻子们每日无一例外地胳膊下挟着一瓶啤酒、提着荤素饭菜回宿舍的这一幕,心中会涌起几多感慨:社会发展的步伐很快,只是民族传统习俗仍有着顽强的生命力。
天天烈日暴晒海风吹拂,女人们的肤色容颜自然比同龄人逊色许多,只是无碍于她们爱美的天性。每回上工地,总见她们穿戴得体,安全帽下盖着块白毛巾,以抵挡烈日熏蒸。因着身边有女人照料,男人的衣裳也干净。印象最深的是农民工宿舍,夫妻档房间回回检查都干净整洁,哪怕是临时居所,也是个过日子的家!而那些单身宿舍,则被子不迭、地不扫,凌乱不堪,还有一股汗酸味呛鼻,批评了仍无动于衷。
朝霞又跃上地平线,海滩上又见到夫妻档农民工们走向工地的“剪影”。我知道他们不会有“比翼双飞在人间”的浪漫,但绝对有“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朴实,他们每天都在为共和国的大厦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