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场生命大营救拉开了序幕
北方虽骄阳似火,但踯躅在阴凉地里却感受不到酷暑的炎热。这片宿舍区很像我曾经采访过的内蒙古乌达煤矿的矿工宿舍,估计是阳泉煤矿矿务局下面的工人宿舍区。正是午后上班时间,宿舍区内阒无人迹。凭感觉,这92号姓贾人家,多半也是阳泉煤矿的职工或者是与煤矿职工有关的亲属。
我就这样在幸福巷口,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没去打扰任何人,实地感受到了女儿亲人们的生活环境,觉得自己在心理上从此与女儿又多了一层联系。这就足够了!
由于要急着赶火车,我就这样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可惜的是,幸福巷的方位却无论如何回想不起来,躺在床上苦苦想到天亮。我觉得这些情况很重要,起床后应该打电话告诉阳泉市公安局。但转念一想,今天是星期日,公安局不上班,便先去农贸市场买中午汪泉要吃的老鸭和山药了。
等从菜场回来,刚一进门,电话铃响了,是阳泉市公安局的。问过我身份以后,对方说自己是阳泉市公安局户政处,叫任长有(后来听我妹妹阿凤讲,是户政处政委),要向我核实一下有关幸福巷的细节,问92号会不会是900号之误?我说,不会。因为后来我亲自到过那个地方。我于是将回忆起来寻找幸福巷的前前后后,详细地向任政委陈述了一遍。任政委听后问:“你还记得幸福巷的具体方位吗?”“可惜我想不起来了。”
“尽管方位确定不了,但这个情况很重要。”任政委说,“至少有几点可以肯定:第一,幸福巷确实是有的;第二,要经过铁路道岔,说明幸福巷离阳泉火车站不会太远。”我说:“是的。我不记得自己坐过车什么的,是步行去的,而且还要在请假的规定时间内赶回来,不可能太远喽。”任政委说:“第三,幸福巷不在市中心,很有可能靠近城市边缘,地处城乡结合部。”“是的。因为地段比较僻静冷落,行人稀少。”“第四,是一片红砖平房,像职工宿舍区。”“对的。宿舍区内中间的路,是未经铺设的坑坑洼洼的土路。”
任政委最后说:“你说的这些线索对寻找幸福巷很有帮助。我们几个人现在再具体研究一下。”我说:“今天是星期日,你们不休息?”任政委说:“我们不休息。我们正在落实厅长批示!”
一场生命大营救,就这样在与杭州远隔千里的煤城阳泉市拉开了序幕。“寻找阳泉幸福巷92号”的报道在《阳泉日报》晚报版刊登出来第二天,立即引起煤城居民广泛关注。汪泉的病情,牵动着这些素昧平生的阳泉人的心。他们把汪泉看作阳泉女儿,要为拯救这个远在千里外的阳泉人的生命献计出力。太上街社区当日就召集了本社区各楼、院长和部分老住户三四十人在办公室开会。社区主任孙艳为帮助大家回忆,在会上又读了一遍有关报道。在座的人个个都听得十分认真、仔细,有人还不时拿笔记下报道上提到的一些细节。大家为寻找幸福巷纷纷出谋划策。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住户,争先恐后地回想着1970年前后阳泉的街道名称,提供了不少有关线索。许多人还表示要继续向认识的人询问情况,希望能尽快找到汪泉的亲人。
我在医院得知汪泉在层流室内血象一直上不来,体温却又下不去,还新添了皮疹。这一切都说明化疗效果不好。
正在医生办公室与医生讨论时,接到任政委电话,说有位女同志提供了重要线索,她以前有个姓贾的同事,不过,她已找过同事,他们一家人说已在报上看到有关报道,但他们从未在幸福巷住过,也不知幸福巷在哪里,他们亲友中也没有人在幸福巷住过。
任政委不无遗憾地告诉我,除了这个,到目前为止,还尚未掌握到更有价值的线索,也无法确定幸福巷的准确位置。任政委最后说:“按照这段时间来各种媒体的覆盖面,你女儿在阳泉的亲人或有关亲戚不可能不知道了,有关经济方面的承诺我们也已经公开说清楚了,却依旧没人站出来。这说明两种可能,一是当年有关的人已经不在阳泉了;另一个就是,由于我们无法知道的原因,到目前为止,他们已下定决心对这事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