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才享社交玩乐
一个工作日晚上,华盛顿市区已陷入一片静寂,唯有第19大街一家名叫“城市”的酒吧里依然音乐嘈杂,一群大学生正觥筹交错,畅饮甚欢。他们大多来自附近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其中不少人花600到1000美元预订座位,享用着价格不菲的伏特加和香槟。聚会组织者、21岁的万科森伯格说,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学生是酒吧最大的消费群体。“要想成为这个学校受欢迎的人,第一秘诀就是要有钱。否则,你怎么出去社交、玩乐?你必须富有。”
《纽约时报》近日一篇文章称,这所拥有2.5万名学生的大学,眼下已成为一个“大型聚会学校,汇聚了一帮有钱的孩子”。
一个名叫萨拉的大学新生在学校网站上写道:“一个典型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学生是这样的:富有的白人,或者富有的国际学生,被宠坏了,拥有各种特权。”
去年春天,博客网站Tumblr上刊登一组照片,展示停在乔治·华盛顿大学校园内的各种名车,包括一辆罕见的梅赛德斯-奔驰SLR722S、两辆保时捷和一辆宾利。这些照片在网上疯传一时,只是不太清楚这些名车是否属于学生。一个时尚博客抓拍到不止一个学生拎着价值1800美元的法国“寇依”名包,售价900美元的LV手袋在校园里更是司空见惯。
“学校里已经出现明显阶级分化。”从事女性研究的31岁研究生卡斯蒂略说,“来自上层阶级的学生越来越多。”她曾听到一名同学抱怨说,读这所大学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因为他来自西弗吉尼亚州,出身相对“卑微”。
巨资打造豪华校园
过去20年里,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学费一路攀升,并建造豪华宿舍,增设各种生活便利设施,使这座原本朴实无华的计算机学校脱胎换骨,成为全国知名学府。
主持这项“变身”工程的特拉亨伯格于1988年至2007年担任学校校长,近日被《大西洋》杂志称为“离谱的大学通胀背后的大主教”。他希望通过改善学校硬件设施吸引生源,提高竞争力。这招十分管用,过去10年里,申请人数增加近三分之一。
“蓬勃的野心”在校园随处可见。斥资5600万美元修建的商学院杜克大楼里有个“资本市场大厅”,装有60英寸的等离子屏幕、证券报价机和学生交易站。2004年启用的“象牙塔”宿舍楼配有私人浴室和全套厨房设施,被《普林斯顿评论》列入“豪华宿舍”名单。校园主干道两侧是高端办公大楼和公寓,特拉亨伯格称之为大学的“香榭丽舍大街”。学校把这些地皮租给开发商,每年能获得900万美元收益。
现任校长斯蒂文·纳普延续了老校长的思路。他说,今年秋,学校将高调启动“十年规划”,预计耗资1.1亿美元。规划包括建设更具活力的人文环境,创建一个科技、工程和数学本科学院,增加30到50个研究生奖学金名额,扩招100名教职员工等。
纳普说,学校距离白宫和国务院仅几个街区,对于提升学校知名度具有“极为优越的战略位置”,“十年规划”将实现学校梦想,使其成为“全世界最强大、最具影响力的研究型大学”。
高校排名依旧平平
在美国,不少像乔治·华盛顿大学这样的二流学府通过大规模扩建和提高学费来改善生源和师资力量,提升学校排名。《经济学家》杂志去年一篇名为《大学成本灾难》的文章中说,芝加哥大学的新图书馆里,由“聪明的机器人负责回收书本”。
《拆除门槛:直面美国教育中的阶级分化》一书作者萨克斯认为,现在有太多学校为吸引优秀学生而绞尽脑汁,却放弃了它们本应承担的“社区机构”职责:为住在附近、出身贫寒的学生提供服务。他称这些学校为“奋斗学校”。
“它们努力成为名牌学校,想拥有全国知名度,生源遍及全国,有一定比例来自富裕家庭或有实力全额支付学费的国际学生,并提升在《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杂志高校排行榜上的名次。”萨克斯说,“但总有一些失败者,花了钱,却名次依旧。”
乔治·华盛顿大学斥巨资打造学校,但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前年,它在《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杂志的高校排行榜上位居第51位,与2004年持平。去年,由于该校招生办长期虚报生源丑闻被揭,被取消排名资格。
“他们想让所有人相信,这是所好学校,但显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研究生古德曼说。
贫寒学生难以坚持
由于学费上涨,高校倡导者们表示,来自普通家庭的学生上大学变得越来越难。普林斯顿大学社会学教授托马斯·J·艾斯彭沙德说,过去20年里,“有特权背景的大学新生比例稳步上升”。
乔治·华盛顿大学校长纳普说:“我并不否认我们有很多学生来自富裕家庭,但我们也在努力尝试生源多元化。与10年前相比,现在的情况已经得到改善。”纳普成立了一个“多元化和融入”办公室,招生办也扩大了对东北部地区和海外学生的招收。四年前,学校启动一个7100万美元的奖学金基金,以招收更多来自不同文化和经济背景的学生。“这很重要,大学生不应当只和相同背景的人交往。”纳普说。
前校长特拉亨伯格则表示,对于那些无力承担昂贵学费的学生,完全可以选择其他高校,“这并不是什么罪过,就像我想开法拉利,但我开不起一样”。
20岁的托丽·盖原先在乔治·华盛顿大学读书,靠打工支付学费。可不久,她失业了,不得不回到家乡俄亥俄州,转读学费便宜得多的克利夫兰州立大学。她怀念初来首都时的兴奋,但学校的阶级分化令她难以适应,她和班上许多同学难以融合。“在俄亥俄州,我和周围的人没有太大区别,会在兄弟会一起喝啤酒。可是在乔治·华盛顿大学,兄弟会都出租给俱乐部搞聚会了。”
“人们常说,‘美国梦’基于你如何努力工作,而不是你抽到什么牌。”盖说,“但要实现这个‘从一无所有到功成名就’的梦想,比你想像的要困难得多。” 唐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