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魅力不仅有鬼斧神工的构山造水,还有不经意处的神秘,小院里的植物每年都有莫名其妙的变化,物种逐年增加——谁是播种者呢?
近日,我在家中小院里做了一回植物种类统计,发现小小院落里的植物竟然有百余种,大多数是我叫不出名字的。最显眼的莫过于红艳艳的蛇草莓,它去年闯入,今年已遍及每一个角落,看上去令人垂涎欲滴——可它有毒!
新植物的闯入,或许应该感谢飞禽走兽,当了种子运输工。今年小院的西北角,又长出了许多野豌豆,开着紫红色花朵,像收敛翅膀的微型蝴蝶;结寸余豆荚,每个荚里生有五六颗豌豆。它们茂密、旺盛,嫩苗绿得流油,而且就在路边,我真想揪一把放到嘴里大快朵颐,却又不忍心掐绿。
这种野豌豆,古人称之为薇,《诗经》里《采薇》之薇,嫩苗和果实都可食用。老屋前曾有一堵五十米长的篱笆墙,墙外面是水田,田埂上杂草丛生,早春二月,野豌豆便蓬勃生长,牵着藤蔓,爬上篱笆。到三月开出紫红花,星星一样密集。小巧的花朵一边生长,一边结出绿色的豆荚。豆荚掩蔽在青青叶片里。我家人口多,缺粮少菜,祖母便掐一些嫩豆苗,放到开水里漤一下,然后放少许食油,高温烹调,保持青绿色,味道可口。仲夏,野豌豆成熟了,采豆熬粥,不仅可以充饥,还可以清热祛毒,身上不生痱子。
伫立小院,凝望大片的野豌豆,我想起儿时往事,更想起古代“不食周粟”的故事。它说的是伯夷和叔齐,当年不想与周朝合作,便跑到首阳山上隐居起来。可他们不会种地,为了活命只好把周遭的野豌豆吃了个精光,最终被饿死。“不食周粟”的故事在不少古诗里都有记载。唐代诗人王绩的“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孟郊的“举才天道信,首阳谁采薇”,文天祥的“饥死真吾志,梦中行采薇”等。